第1章 邻水小镇1(1 / 2)

骑在马上,广阔的草原,无边无际,蔚蓝的天空与墨绿的大地连成一片,红日半露在天边,好似要燃尽整片草原,却烧尽了漫天的云霞。黑色的马,白色的羊,一团团一簇簇的游走在草原上,闲散无忧。落日下的一抹红影,跨在马上,任由清风拂面,扬起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如今的她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身影却是那么孤寂,曾经的过往,如画一般的显现在她的面前,一年前、两年前,甚至更久。她回想起自己的一生,年少时贫苦,无依无靠的她与家人只有任人欺凌,她发誓,她一定要成为有钱有权的人,她不惜尊严甚至不惜性命,只为了走近利益的核心,当她站在世界的顶端,却暮然发现,高处不胜寒,原来这里除了金钱与权力,什么都没有,她拥有了她曾经想要的一切,却弄丢了曾经的所有……

邻水镇是一个离京都不甚远的小镇,五年前父亲林夜暮带着母亲燕夙情、大哥林箜、林芊雪和林珈玥来到这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打珈玥记事起,每个一段时间就会搬家,这些年,走了很多地方,唯独来到这里,能长长久久的住下,这里有花有树,珈玥很是喜欢这里。只不过,来此不到一年,林夜暮因重病而逝,之后家中的生计便一日不如一日,家里伦于贫苦。燕夙情对珈玥很是疼爱,虽是双生姐妹,可珈玥从小就觉得,自己得到的疼爱比芊雪多些,无论是父亲的还是母亲的。她绝没有因此而任性,反而对这个比自己早出生了半个时辰的姐姐,更加关怀。芊雪因为是姐姐,好似有天生的使命感,也是一力维护着妹妹,两个姐妹相亲相爱,让燕夙情欣慰不少,只是她们的大哥林箜,自林夜暮走后越发难以管教,不免常常在夜中暗暗落泪。

院子里的衣服堆如小山,芊雪免起袖子,用发带揽住发丝,熟练地捡出一件,里外来回翻了翻,确定脏的地方在哪里,便将整件衣服泡入水中。冰凉的水传来刺骨的痛感,不过芊雪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温度,没有丝毫的犹豫,依旧如常的洗了起来。这些年,变卖家当,家境已贫寒落魄,她每日里帮别人洗衣服,成了支撑一家人生活的主要来源。

珈玥想帮芊雪洗衣服,却总被芊雪拦了回来,珈玥便也只好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虽然是家常便饭,材料也很简单,但珈玥总能尽力做出点儿滋味来。

院子里种着两颗槐树,大抵是之前的人家种的,又或者是再之前的人家,总之应该是很久的树,珈玥的双臂是环不住它的,夏天的时候,槐花都开了,珈玥便会跑到树上,将槐花收集起来,在厨房忙上一个下午,再出来的时候,便会端着新鲜的槐花糕,厨艺仿佛是珈玥的天赋,从来没有人刻意教过她,但只要有个材料,她就能弄出些新鲜花样来。收集槐花,当然也是要最新鲜的,那些落了土的不能要,一定要树上新开的,槐树虽然粗,珈玥爬上它的树冠,却不费吹灰之力,只因林夜暮一身好武艺,尽传了林箜,待要传给芊雪、珈玥时,两个姐妹不在此上留心,燕夙情也觉得女孩子不必学那些舞刀弄枪的,便也罢了,芊雪是爱琴的,年幼时,虽是颠沛流离,但每到一处,林夜暮也会寻个顶好的师父来教她,如今这一双玉手不知有多久没有碰琴,只伦于为人洗衣,也是可悲可叹。至于珈玥,自幼便觉得,母亲的舞姿,父亲的武艺,琴瑟和鸣,恩爱备至,在珈玥心目中,女子一定要有好的舞姿,再有一个如父亲一般武艺高强、天下无双的夫君,长长久久的为伴,就是一生最幸福的事。珈玥下定决心要把舞姿练好,燕夙情虽是身体不好,时长犯咳嗽旧疾,却也乐的亲自教她,燕夙情的舞可不比寻常,除了芊芊腰肢不盈一握,轻盈身姿如月宫仙子一般,更难得的是,她的舞是在悬丝上的,远远望去,如在空中一舞,更是美不可言,单只是悬丝一事,便让珈玥不知摔了多少,林夜暮心疼女儿,悄悄授了轻功于她,果然,有轻功傍身,珈玥在悬丝上如履平地,加之燕夙情的调教,那舞姿也不减夙情当年了。如今,两颗槐树间的悬丝还在,珈玥却不常跳了,轻功也不过成了她摘取食材的途径罢了。

如此的一家人,生活虽然艰辛,却也是其乐融融,有母亲的疼爱,姐妹的关爱,家里很是温馨,林箜是不常回来的,所以有没有他,倒也不是十分打紧。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因为镇南陈家的提亲,变的不同寻常,而故事,也就从那时开始了。

燕夙情的身体一向不好,近日里咳嗽更重了,坐在院中的槐树下低叹,珈玥见了很是心疼,便取了条薄被,盖在燕夙情的腿上,被角掖在她的身后,这样一来,腰也被裹住了。

“娘。”珈玥坐到燕夙情的身边,说道:“今天来的那个大婶,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不问还好,珈玥一问,燕夙情的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她柔美而修长的眼睛,水汪汪的,眼周微微泛着红晕,似若桃花,长长的睫毛,眼尾稍稍向上翘起,她一哭,眼上便蒙了一层水雾。

燕夙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帕拭着眼泪,伴着不住的叹息声。

“我不问了,娘可别再哭了。”珈玥又说道。

此时,燕夙情低落的情绪稍缓,握住珈玥的手,说道:“玥儿还太小,箜儿虽然是长兄,但也是浑惯了,做不了家里的主,如今你父亲也不在了,让我怎么办呢?”燕夙情说着,泪水如一波一波的潮水一般,不住的落了下来。

“娘,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难过。”珈玥用手背为燕夙情擦拭眼角的泪痕,母亲的泪好烫。

“今天来的,是陈家请的媒人。”燕夙情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媒人?”珈玥大吃一惊,她想过很多情况,也许是林箜又闯了什么祸,也许是母亲请来典当首饰的,可无论如何,珈玥没有想过,竟然是媒人。

既然是燕夙情亲口说的,她又如此难过,想必是真的,陈家虽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在镇上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林家与陈家并没有什么往来,就如此冒然的来提亲,瞧那媒婆的态度,想来也是觉得,林家要高攀陈家的。燕夙情又是拉着珈玥的手说着,想来也就是自己了。

“我不嫁!”珈玥几乎近似于弹跳起来,扭过自己的身子,留了这样一句,再不说话,她有自己的倔强与坚持,至少如此般所谓的高攀,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父母那般恩爱的,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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