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2 / 2)

料想叶依澜是叶晚鹰爱到愿意将皇位拱手相让的大女儿,她要是受罚,估计叶依澜也不会被怎么样。

——可惜了,这个主意愚蠢就愚蠢在,她是不会进去的。

四个侍卫闻声齐刷刷拔出大刀,刀尖一齐对准了叶昕的方向。

叶昕脸上的戏谑消失不见,身体前倾的姿态显得攻击性十足,刚刚漫不经心的懒散情绪倏然一收,浑身气势凛然,“大胆!”

她声线骤然变冷,“见御辇如亲见圣皇。拿刀对着杨女官和本殿也就算了,本殿不与你们计较。如今尔等竟敢拿刀对准当今天子,是想造反吗?!”

侍卫愣着定在原地,一时间连拿刀的姿势都有点不稳。

叶依澜一时气昏了头,忘了对方还乘着御辇。

她赶紧示意侍卫把刀放下、嚣张不过三秒,她咬紧了后槽牙,怒斥叶昕,“你少污蔑本太女!我是要抓你这个谋杀太女的犯人,对母皇绝无任何不敬之意!”

“哦?”叶昕挑衅道,“谁知道你的刀对准的究竟是我还是母皇?”

她一句句皆是诛心之论:“到了太女这个位子,应该也没什么升官发财的空间了……不,其实还是有的......再高一点,就是天子之位了吧?”

叶依澜当场暴怒。

咔嚓一声,她没控制住,一个用力将轿辇扶手给生生掰折,“叶昕你别欺人太甚!!”这顶谋.反的帽子,谁也戴不起!

而问题在于,叶晚鹰生性多疑,此时又正值盛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只要这番话让叶晚鹰听到了,她势必不会好过!

“谁欺人太甚,你心里不清楚吗?”叶昕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就躺在一个大坑之中,身上盖满黄色沙土,而王荔正拿着铁锹吭哧吭哧不停挖土填坑。

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跟叶依澜之间只有不死不休这一个选项。

叶依澜是真的有点急了,她示意四个侍卫将杨依淮和叶昕围起来,只是这回没敢拔刀,而是赤手空拳地摆出战斗姿态。

叶昕扫视她们一眼,重新放任自己倚在辇座上,“太女殿下有何指教?”

一群虾兵蟹将,她单手就能解决掉。

叶依澜抿唇不语。

她无话可说,只是不敢放叶昕离开。

叶昕调笑道:“难道你想在这里跟我一起待到地老天荒吗?”

叶依澜唇角绷直。她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路过的女官和小侍都不敢久留,他们低头匆匆跑过这条宽敞的宫道,什么也没敢看,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但嘴长在活人身上。

只怕再过一会儿,整个宫里就都知道太女和五殿下在这里闹事了。

正当叶昕准备出手,坐实自己“争宠”的理由、再灭一把叶依澜威风的时候,一道动听的男音从身后传来。

“住手!”

另一顶装了绯色纱帘,更为小巧的轿辇轻轻落地。

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对方是匆匆赶过来的,气息很是不稳,身子似乎也不是很好。

男人从月白广袖里探出一只细瘦的手腕,手心轻抚自己心口,他小口地喘气,但不等匀住呼吸,便踩着小碎步急急走向叶昕。

听见声音,叶昕心中不受控制微微一动,侧头和男人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瞬间,便看清了对方眼底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关心和焦急。

杨依淮和侍卫都跪下行礼:“见过雅贵君。”

到底是长辈,连叶依澜也不得不下了轿辇,弯腰向雅贵君行礼。

沈言见叶昕没什么表情地高坐在轿辇上,和自己对视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清丽秀雅的面容浮现一抹散不开的哀愁。

沈言知道他的女儿从小和他不亲近,成年后更是迫不及待出宫开府。

他本该习惯的,可还是每每都被叶昕冷淡的模样刺痛心房,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将他刺得鲜血淋漓。

——这是他十月怀胎、生死关头拼死也要生下的女儿,是流着他身上的血的骨肉至亲啊。

一同赶来的许静文无声地给沈言递上了擦泪的帕子,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担忧,“贵君注意身体,太医说您切忌大喜大悲,要好生静养。”

实则她心里暗暗叫苦,一路上听到的传言只让她恨不得把杨依淮给抓回去痛打几十大板。

要不是圣皇叫她给雅贵君送去一只西凌国进贡的彩色珐琅瓷雎翠玉瓶,她都不知道杨依淮这么能惹祸!

知道太女和五殿下不对付,这人居然还敢在一旁煽风点火。

要是太女跟五殿下闹得厉害,不管是谁伤着,杨依淮跟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通通没好果子吃!

沈言接过帕子摁了摁有点湿润的眼角,强忍住眼泪,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袅袅婷婷地走到叶昕坐的轿辇前面。摇身一变,从一个多愁善感的小男子变成一个傲气十足的雅贵君。

他刚刚可是亲眼看见叶依澜这个混.账东西要欺负叶昕,身为人父,他绝不容忍有任何人欺负他的亲生女儿。

“太女殿下,陛下曾经说过你们姐妹之间要互相照顾,万不可生出嫌隙,做出姐妹反目的混账事,却叫亲者痛仇者快......尤其是您,作为大姐,更要修身克己,给您的妹妹弟弟们做好榜样。这些话您都忘了吗?”沈言的声音柔软,带着江南男子独有的风情,话语间却又带着多年身居高位的骄傲和尊贵。

叶依澜站的笔直,不敢不应:“儿臣没忘。”这是她母皇的男人,也是她的长辈。若是她表面功夫做得不足,只怕来日朝野要传出太女不孝、德不配位的风言风语来。

她那么多的姐妹,太多人想跟她争那个位子了。

沈言从随身小侍手中接过精巧的圆面小扇,轻轻摇着给自己扇风。他冷哼一声,“好一声没忘,本君看您是忘了个彻底。”

沈言讥讽道:“莫非方才是本君看错了?莫非是您手下那些侍卫主动围在五殿下周围的?”

叶依澜抿了抿唇:“儿臣与五妹只是闹了点小矛盾,贵君不必小题大做。”

沈言不接她的话,动听的轻侬软音却字字夹枪带棒:“身为太女,您好大的威风,竟敢公然欺负您自己的亲妹妹,按本君看来,您不仅将太傅教的那些“姐妹恭亲、打虎亲姐妹”的大道理忘了个干净,而且还叫路过的女臣和小侍看了我们皇家的笑话。从前本君一直以为您是个有大本事的、知进退守礼法的大女子,可今日之事......只能说明,身为太女,您简直德不配位!”

“对了,还请太女念在“孝悌为先”的份上,原谅我这个做父君的心直口快,若是您觉得冒犯,本君在这里给您说声抱歉,还望太女高抬贵手,别让您的侍卫也把本君包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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