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匪君王1(2 / 2)

秦衍州饶有兴味地审视废后,小郎君面色惨白,看起来十分惧怕,但形容端庄非常。

她纵马越过废后,吩咐声不紧不慢吊儿郎当,不像是威严的帝王倒像是风流的游侠:“贼臣谋逆矫诏纷纭,想来各位都受之蒙蔽,不知者不罪,大家伙的回家洗洗睡吧。”

“臣等谨遵殿下懿旨。”

秦衍州的战马与主子一个模子出来,懒懒散散,乌黑马蹄慢悠悠踏进宫墙。

晚日将湮西江,残月欲停柳梢,将入夜,道上的人不减反增。

崶城中的百姓候在道旁多时,士兵执戟挡在她们前面,只怕黔首无礼惊扰了渊王。

马才刚探头,百姓们倒地就拜,“渊王”之声山呼不绝,宛若一种信仰吞没了所有杂声,似沧浪奔涌。

人群中有鹤发老者挤在前头,也有娘亲高举满月的婴孩只求沾沾渊王的贵气。

占不到位子的则爬到楼上,也不管是谁家。年轻的高门公子们不顾身份争先恐后抛罗绢、香囊、玉珠、香粉与绣帕,希望渊王抬眸一顾。

卖东西的小贩赚得盆满钵满笑得合不拢嘴,每遇世家公子便说“渊王英武,与您般配”,准保能得赏钱。

墨道一不厌其烦抖落衣襟,不懂男子为何都喜欢高空掷物,香粉丝帕还好说,香囊玉珠抛下来那真是要人命,男子准头不足,原本殿下该受着的东西尽飘至她身上。

心道行义安自入城后怎忽得安静,转头却见她手举绣帕,仰头“嘿嘿”傻笑,不仅扶额叹道“果然如此”。

秦衍州已习惯出门被人砸,脑袋微侧,又躲过一颗玉珠。

空中有花开谢,这么说似也不妥当。

一片淡白花瓣自天飘零,如月亮凋谢,徐徐打转划过完美弧线,栖息于秦衍州肩头。

秦衍州拾起它,放鼻间微嗅,芳香清幽,一株她从未见过的花。

渊王殿下将花瓣别在腰间,举首望高楼。

她几个昼夜不曾合眼,闻了花竟有丝丝倦意,朝赠花人莞尔一笑。

幸见渊王眷顾年轻公子们羞得忘了言语,天地间骤然没了声响,世间的光彩仿佛只有眼前的玄衣白马。

其艳独绝,世无其二。

秦衍州率兵进驻宫,祭拜完嬴朝列王,给行义安与墨道一各自遣了差事,便留宿温池殿。

温池殿以庞大的天然暖玉为基,挖泉聚水而成温汤,素以曲致华美闻名。楼阁云集,复道行空,廊道与宫室互相将池水分割。

她倚着莹白玉壁,灵台渐乎昏沉。

迷梦中觉察有人靠近,秦衍州本能扼其咽喉,随来人挣扎,意识逐渐回归。

“原来是谢君后”,秦衍州松开手言笑晏晏,丝毫没有男女褪衣共浴的暧昧,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寒暄,“这时候怎么突然拜访起孤来了?”

废帝正君为谢氏子,名唤谢琬之。

谢琬之剧烈咳嗽,苍白的面容因之红润。

温泉水雾氤氲,朦胧间二人宛如一对璧人。秦衍州的气息倾吐其耳畔,酥酥痒痒,使得他耳垂充血鲜红欲滴。

谢琬之听秦衍州称他为“君后”,摸不准她的用意,尽管恐惧,仍将头试探性虚搭在她的左肩。

舌尖挑起她锁骨前的一缕的青丝反复吮吸,引诱道:“望请殿下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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