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7(2 / 2)

男人将桌上的空酒瓶子拿起来,用力砸在小谢昱的头上。他似乎觉得这样很不泄愤,又在房间里找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拼命朝小谢昱身上砸去。

那些东西逐渐吞没了小谢昱瘦弱的身体,血流了一地,染红了地面。

翟星衣不敢看,捂住了眼睛。她从来都不知道,谢昱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

破坏声还在接连不断地响起,她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

男人发泄完后,躺在地上睡着,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小谢昱这才敢爬出去,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屋子。

翟星衣紧跟其后。

只见他捡起一根小木棍,在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今晚父亲又打我了,好痛。为什么家里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以后我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就不在家里放那么多的东西,只放简单的家具就好了。

翟星衣边看边想,这难道就是谢昱洞府里东西很少、几乎一尘不染的原因吗?

写完后,小谢昱又在写过的泥地上跺跺脚,将字迹模糊掉,不让人看到内容。

他很骄傲地说:“这样父亲就不会发现了。”

小时候的谢昱还挺聪明,她想。

眼前的画面闪了一下。

男人死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春天,村里没人知道他的死因,都说他是离奇死去。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小谢昱一个人了。

小谢昱用落寞的语气自言自语:“虽然父亲喝醉酒后会打我,但酒醒后他会抱住我,说自己做错了,第二天会给我带好吃的作为赔偿。父亲打我很痛,但我不恨他,为什么他就这样离开了我,我不懂。”

他用双手抱着腿,脑袋枕在膝盖上,目光希冀地望着门口。

他在等,等那个男人回来。

往常这个时间,男人就会拎着一个酒杯回来。

小谢昱等了很久,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也没等到人。

翟星衣想和他说,不要再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但又觉得这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太残忍了。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眼前的画面开始跳转。

父亲的葬礼是在春末办的,很简陋。加上小谢昱,出席这场葬礼的人才三个。另外两个人,是他的大伯和大伯母。

葬礼过后,大伯将小谢昱的屋子占为己有,将他逐出家门。

那天,雨下得很大。

他被大伯当作垃圾一样,扔了出来,连带着他的包裹。包裹很重,小谢昱只能拖着走。

谢昱你怎么这么惨啊。原本你还有一个家,现在家都没了。

翟星衣真想揍大伯一顿,替谢昱报仇,将屋子抢回来。但她发现不行,她的手穿过大伯的胸膛,没有造成任何实质的伤害。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好无力啊。

少女沮丧地垂下头。

她跟了小谢昱一路,最终来到一个破庙。

晚上阴风阵阵,吹得小谢昱差点稳不住身形。

翟星衣环绕了一圈庙内的环境,这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打扫,都积了一层灰。

小谢昱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扫把,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双手叉着腰,兴高采烈宣布:“以后,这里就是我第二个家了。我又有家了,真好。”

说完后,他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沾点口水,在地上画了个笑脸,随后被自己拙劣的画技逗笑,哈哈大笑起来。

小时候的谢昱表情好丰富,性格好乐观,但为什么会变成后来的模样。

她想。

小谢昱记得一句话,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他将包裹打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三套衣服,五六张素饼,一套针线包以及几个空酒瓶。

小谢昱将一套成年男子的衣服展开,作为自己的床,脱下的鞋子被整齐摆在角落。

然后,他蜷缩着身子,闻着衣服上的汗臭味,抱着一个空酒杯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吗?她想。

小谢昱将最后一张素饼吃完,只好到村里寻找食物。

他走在村里,碰巧路过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的小孩年纪与他相仿,此时正朝一个女人露出一个微笑。

女人看到小孩朝她笑,给了他一个糖葫芦:“今天,宝宝怎么对我笑得这么开心啊。”

她神色温柔地捏了捏小孩的耳垂。

小谢昱楞在原地,喃喃道:“只要对别人露出微笑,就可以得到食物吗?”

他开始模仿怎么去笑,逢人就笑。

刚开始,有心地善良的人看小谢昱可怜、无父无母,给他提供一份工作,报酬是一份食物。

小谢昱刚开始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劳动获取食物,日子过得还算紧凑。但现在不行了,村子里开始疯传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周围的人避之不及,拒绝提供工作给他,他失去了金钱来源。

后来,小谢昱不笑了。

他回到破庙,动作沉默地将地上的笑脸改成哭脸。

小谢昱哭丧着脸说:“笑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不想笑了。”

这年,小谢昱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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