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名为幻影旅团2（1 / 2）

1986年元旦将近正午，流星街7区南部的乌鸦酒吧内迎来了一位相当暴躁的客人，虽然这在流星街中并不少见。这位客人名叫欧格，暗橙色的卷发被棉帽压得乱七八糟，贴在头皮上。他有一双随处可见的棕褐色眼睛，可下垂的眼角却让欧格在人群中相当好认。

欧格径直走向了吧台，在酒保正对面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

“一杯‘夕阳马车’，”一边脱下八成新的卡其色棉衣，欧格从衬衫中掏出一只圆珠笔，“把那个笔记本给我，再给我一份常点的牛肉。”

酒保从台下掏出一个小螺线本递给他，接着取出了柳橙汁、白兰地和柠檬汁开始调酒。

欧格的几句话，引来了其余几位客人的注意。想看到又是哪个倒霉蛋招惹到的他，几个大胆的人凑了上去。

圆珠笔愤怒地沙沙响着，在第一行写下：

“暗杀悬赏”

他们看着欧格在下面写下目标的名字，将一小张照片恶狠狠地用订书钉订到名字下面。照片上是一名面容俊秀的黑发少年，常在各个街道游荡的几个混混立刻认出了他。

“这小子最近可了不得，和七八个同龄人一起在荒原上杀了好几个街外来的混蛋，现在那的居民都很崇拜他们，甚至把自己领到的东西送给他们。他们管自己叫什么来着……？我听说今天早上他在荒原上和你看中了同一堆资源，最后还从你手下把它们尽数抢走了。哈哈哈，你真是没出息，居然被黄毛小子戏弄！”

欧格头也不抬，顺手抄起旁边的叉子猛地戳进他的麻辣牛肉里，在里面缓慢地搅动，能听到金属和被打碎的碗底陶瓷碎片不停摩擦的声音。

“莫扎里拉，莫扎里拉，莫扎里拉！”欧格冲着刚刚开口的小混混说，“你知道么，麻辣牛肉一共有40种念法，我是个温柔的人，没错，温柔而且大度，你现在告诉我其中的10种读法，不然我就让我的小可爱把你啃的骨头都不剩，我、保、证！”欧格一字一咬牙地说，叉子在瓷盘上搅得更用力。

“哈！亲爱的语文老师，麻辣牛肉只有1种读法，就是麻辣牛肉。”莫扎里拉一边戏虐地嘲笑着，一边和欧格拉开距离，“再说了，你的小可爱不就是那条蠢狗吗？真是恶心死了，到了夏天口水就流个不停。你还叫她小可爱，把她当女儿养……你要杀了那小子，难不成是因为他偷走了你女儿的心吗，啊哈哈哈哈哈！“

酒保默默地将调好的夕阳马车放到了桌上。

欧格从吧台椅上下来，敌意满满地冲莫扎里拉站好：“你想打架是不是，正好今天老子心情很差。”

双方都默不作声，盯着对方。

蓄势待发的阵仗被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一位身穿黑色皮衣的瘦高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头黑发往后梳，带着墨镜，领子直拉到鼻子下面。他大步从二人中间穿了过去，又在一片沉默中坐到了不远处的吧台椅。

“唔，抱歉刚刚妨碍你们了，不碍事，你们继续吧。”走进来的人说道，他的声音像是凝结在高空的冷霜一样，飘渺而淡漠。

然而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却已经各自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莫扎里拉继续和同桌的人说笑，欧格阴沉地吃起他糟糕的午餐。

“亚历山大，我记得你不是应该在十区处理帮派内的破事吗？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们这破烂的七区来？”莫扎里拉同桌的一个人忽然调侃道。

“和你们没关系，我是来找一个叫库洛洛的人的。”

旁边正吃破烂牛肉的欧格不由得顿了一下。

问话的人讨了个没趣，却又不敢朝那个叫亚历山大的男人发作，只得骂骂咧咧地转回自己的桌子继续和同伴聊天。

乌鸦酒吧位于马克街区、红石榴区以及马林区的交界处。东南方基本是马克街的地盘，而径直向北走就能进入红石榴区最繁盛的街道。两条街道的西边，以一条铁丝网为分割，是马林街。铁丝网一直蔓延到最北方的荒野上，然后还要再延伸几公里，才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消失在荒野中。就在铁丝网开始破落的地方，两个不同街区的人，会因为边界附近的物资大大出手。

乌鸦酒吧坐落在三条街道的尽头交汇之处，面对着几条相当宽敞的街道，人员往来络绎不绝。酒吧的生意相当不错，却也不全是这个因素。

酒吧里的欧格不耐烦地翻着破旧的笔记本，向酒保询问照片中少年的事。

“我知道这里的规矩，我会告诉你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再另外付你1万戒尼来买那个组织的情报，这样总算够了吧？我要知道他们叫什么，成员都是谁，是做什么的！我要知道关于它的所有情报！”

酒保沉默地收拾掉空酒杯，从吧台下又掏出了另一个记事本。

他把本子在欧格面前翻开空白的一页，然后用食指在上面敲了敲。仿佛一个透明的人拿着钢笔写字一样，页面中一笔一画地浮现出第一个句子：

《——其名为幻影旅团——》

紧接着，下一行继续写着：

《——正式成立时间为几天前，地点为红石榴街北的荒地——》

红石榴街北的荒地上堆砌着没有被居民们捡走的物资，破旧的毛毯与纸箱是严冬下老鼠与野狗的最佳的庇护所。但在流星街，这些并非畜生的专享，无处可去的人同样蜷身在垃圾深处，等待着一次抢劫或者“播种”能让自己翻身回到城市。

所谓播种，是这个地方传下来的叫法。在七区，每天会有飞艇盘旋在北方的天空上，将各种的废品从几十米的高空抛到流星街的土地上。

那幅景象，就像是农民将一把把的种子撒到土壤上一样，期待着其中能够有一两粒发芽结果。

虽说洒下的大多是废品，但周五却不同，周五是“淘金”的日子。那一天各帮派的飞艇会过来，向地面扔下一些贵金属与枪支。流星街有不少组织收集这些，普通居民如果捡到一两只枪卖给这些人，便能在不错的街区维持半个月左右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