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头万里,孤舟远行4(2 / 2)

自一九三七年发生意外,她所在的联络站被叛徒出卖,除她在她自己的老师掩护下得以逃生外,其余人全部遇难。她与党组织失去联系,距今已有八年,八年的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如何回家,当再次听见有人唤她同志二字时,薛敏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愿达成,心结已了。比较遗憾的是由于当年事件中相关人员全部死亡以及身份档案意外烧毁于火海,薛敏的白鸽身份仍然没有强有力证据,薛敏以白鸽身份回归无比困难。于是在老沙建议下,薛敏从新加入组织。白鸽迷失在荒野,它的接替者仍以它的名字重生。带着使命翱翔于蔚蓝天空,完成最后的征途。

在交谈的结尾,薛敏遥望上空,那遥远的青天碧水。

她坚定地说道“我的手脚还有足够的力气,还能去战斗,请相信我。”

老沙则轻拍她的肩膀,郑重地说“薛敏,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战士,我们相信你。”

“哦,对了。”老沙似乎有话要说,面容流露出些许难色,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刘成的结婚申请书下来了”并递上了一封书信,是任务前刘成留在他那里的。即是家书,也是绝笔。

结婚?对,结婚。她和刘成曾经的约定,在战争结束后。

“他…失约了。”薛敏低着头,老沙看不见她的表情。信上的只有短短两行字,若我平安,带她回家;若我牺牲,代我回家。泪水模糊了字迹,头悄悄埋在肘间,任凭打湿衣衫。

你若在,天大地大,尚有安身之所,如今尘土霭霭,何处为家。

接下来薛敏的确如她所说,可以足够信任,她凭借敏感的政治嗅觉,游走在各方势力中游刃有余。时间很快到了1947年8月,**已见颓势,农历八月十五日,在薛敏的游说下,同老沙所在部队,里应外合,当晚南洲城城门打开,与新四军完成城内换防,南洲城解放。

后更名为南洲县,薛敏被推举为县长,暂时代理南洲政务。其间颇受好评。

就这样春夏秋冬纷纷来到了1949年9月,全国解放战争基本结束。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11月薛敏连任南洲城县长一职。

1950年年关将至,一声巨响打破了南洲城原有的平静,数位群众被炸伤。国民党残存势力贼心不死,多次组织暴力行动。薛敏忧心不已,采取严厉打击,围追堵截。但还是让反动势力钻了空子,绑架三名孩童,要求薛敏单独来见。那次任务中,薛敏为保护孩子背后中枪,多年来的伤病早已经掏空了薛敏的身体,外加工作量大,几乎没有得到充分休养,很难抵挡这一枪的后果。没多久伤口恶化,随后扩散到全身。在知道自己的情况后,薛敏强撑着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然后请辞。但群众不准,薛敏无奈只得作罢。

七天后,薛敏病情再度恶化,在不多的日子里,薛敏不在医院里浪费时光。在南洲城的街道上走走停停,慢慢走到了一处墓地,那里葬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共六座坟墓,是刘成,冷月,柳如烟,童玲玲,欧阳兰,还有那个不知姓名不知年纪不知生平的女匪,由于找不到尸体,所葬皆为衣冠冢。

现在这里即将拥有第七座墓葬,她跪在地上,勉强为自己堆了一座坟,用木板竖了一个碑文,敏一生憾事颇多,死则无悔矣。

回去后不足一日,薛敏便因高烧不退,陷入昏迷。在昏沉的梦里,她坐上去往南京的火车,一路风光,似从前也不是从前。脚踩南京的土地时,来接她的是她牵挂着的兄长。她如少年时一般撒娇地唤着哥哥。

家里的情况有了些许变化,因为战争,家中被炸毁一处。倒是门前的樱花树依然挺立,并且茁壮成长。樱花盛开,花瓣飘落南院。薛敏回到了儿时,在烂漫花开时节,向前奔跑,扑到了母亲的怀里,愉快的叫着“妈妈,回家。”

1950年正月十六日,薛敏因败血症病逝于南洲。

人们遵循了她的遗愿,将她的骨灰一分为二,一部分葬在南洲同她的战友,一部分埋在南京陪伴她的家人。

一段时间后,人们在整理薛敏遗物时发现了几封永远无法寄出的信。两封寄给女子小队里的冷月,一封寄给南京的哥哥。

其中一封信内容如下:

吾妹冷月:

展信佳,见字如晤。

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经追寻过往云烟。我知道你始终在我身边,只是觉得有愧于我,故不敢相见。兄长已去,不可再忆。此为金怀恩小人所害,不应怪罪于你。

我这一生樗栎庸材,失败至极。为军人难保山河寸土,为人子难报父母生养之恩,为队长不能护全队员之性命,为恋人相识难相守、千里凄凉。四年烽火,独木难撑。为人十载,深情尽负。

我将白鸽勋章交托你,将我的信仰交托于你,望卿放下心结,在新中国的新世界里,登高望远,有所作为。

在薛敏潜意识里,她一直等待着冷月回来。

老沙把这几封信永远的保存,也在期待有人有一天能够将它取走。可惜的是收信人深埋在地下,这愿望终究是一场空梦。

据南洲城地方志所载,薛敏,女,中国□□党员,代号白鸽,1932年入党,曾于党组织失联,不忘使命。期间任职女子炸弹部队队长、南洲城军统站长等职务。期间为保护我党地下组织作出不可磨灭贡献年8月任职南洲县县长,1950年正月十六病逝。群众不舍,争先相送。时年39岁。著有《炸弹解析图册》,由后人整理出版,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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