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逢2(1 / 2)

痛。

尧卿巷只觉得浑身冰冷如至冰窟,四肢百骸仿佛被人用刀凌迟一样的疼,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入目的全是黑暗。

她想撑起身子坐起来,但刚一动手,就倒吸一口冷气。

好疼。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咬紧牙关,冒出一身的虚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微微翕动的嘴苍白无力,她尝试地发出声音,听到的只是自己嘶哑难听且痛苦不堪的□□。

我是活下来了,还是死了?

她忍不住想道。

亦或是,她当了俘虏。

一想到这,她艰难地蠕动着,挣扎地想起身,却不慎滚下了床。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四肢痉挛,发出无助的□□声。

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抚上床沿,想撑起身子坐起,但又跌了下去。

最终,她疲惫地躺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的汗打湿了她的脸颊。

她在痛苦的混沌中漫无目的地想起了先前的事。

是了,她坠崖了。

现下南蛮大举入侵南疆,千万百姓在等着六州五军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她的父亲现在还在死守南阳,二兄五兄镇守在东南,四兄在京城守着圣上,她的母亲至今还在玉门关……而在侯府里,她那年迈的祖母还在等着打了胜仗,一家子可以团圆……

中线无人守,于是她与六兄请命前往,在夺回旭阳的途中与六兄两线夹击,敌军惨败,但剩下的敌人却想同归于尽,于是她毅然决然选择留下应对,让六兄赶去夺回旭阳。

但很不幸,她被逼至悬崖,敌军点燃火药前,她脚下的崖断了。

于是就出现在了这里。

她胸膛起伏不定,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心中泛起一丝绝望。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许她命好被一个世外高人救了下来,又或是,她被敌军活捉了。

此时,在屋外的梅寻邡正坐在躺椅上晒太阳,听到屋里的动静后,皱了下眉,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推门进屋。

一进门就看到汗如雨下且面色异常苍白在地上打滚的尧卿巷。

尧卿巷被突然入眼的光刺痛了一下。

她眉头紧锁,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但尧卿巷却不领意,忍着痛挣扎着。

梅寻邡看了怀里人一眼,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仍是淡漠中透着些许凉意。

她冷冷地开口道:“你要是不想死,就老实躺着。”

尧卿巷闻言,大脑飞速地转了一下。

听声音,不像南蛮人。

将她安置好后,梅寻邡喂了她一颗镇痛用的药丸,说道:“你伤的严重,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

“这么久吗……”尧卿巷拉住她的袖子,嘶哑道,“那你能不能……用最快的法子……”

“你当我是神仙?”梅寻邡笑了笑。

“我必须要早点回去……不然六兄……会分心……”

梅寻邡打量了会儿她。

尧卿巷继续嘶哑道:“大夫……求你……”

梅寻邡并未答话,而是抬头看向窗外,眸中神色晦暗不清。

“真是麻烦。”

与此同时,远在十里之外的旭阳城内,她的六兄正在城楼上,脸色阴翳,手上青筋暴起。

一士兵上了城楼,走到他身旁半跪下来,道:“将军,我们……在悬崖边上找到了小将军的玉佩。”说着,就从怀里拿出那块已经碎了角的玉佩,双手举过头。

六兄看着那块玉,双手猛然握拳,许久后,才接过。

士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神色,说道:“我们将悬崖附近都搜查了一遍,如今还未搜查的地方,仅剩悬崖之下了……”

“那就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六兄抚摸着手中的玉佩,眼眶通红。

尧十二……你一定要活着……

他深吸一口冷气,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他轻轻道:“耶律丹盐,如果真的寻到一具死尸……我尧舜秋绝对不会放过你!”

与此同时,朝堂上。

“皇上,据前线来报,在尧六将军同敌军于胡山一战中,与尧小将军东西两头夹击配合,原本敌军惨败,我军大获全胜,不料余下的敌军竟还带着火药打算同我军鱼死网破,尧小将军为护送大军离开,只身将那些敌军引诱至别处,从而让我军得以全须全尾夺回旭阳城……但是尧小将军……现下音信全无,不知所踪。”

皇帝听后,不言一语。

原本,宣平侯尧钟带领着六州五军率先奔赴前线与敌军主力作战,现在双方都在对峙,而他的家人们,两个守在东南,一个守在京城,一个已经战死……甚至他的妻子都在死守着玉门关……现在中线无人守,于是尧舜秋同尧卿巷请命,自愿前往中线。

好不容易中线打了回胜仗将敌军逼退三十里之外,怎料在这关头尧卿巷竟然出事了。

皇帝叹口气:“宣平侯……知晓此事吗?”

“回禀皇上,尧六将军已经封锁了消息。”

“好……好,”皇帝扶着额头,疲惫道,“终究是我们亏欠了他们……”

殿外,红墙黄瓦,在湛蓝的天空下,金色琉璃瓦重檐屋顶,显得格外辉煌,而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生动有趣,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腾空而起,一飞冲天。

刹那间,风起,花落。

阳光倾泻而下,透过参天古树的间隙,洒下碎金映在地上。

这时,据离尧卿巷失踪已经第七天了。

在这七天内,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但跌落悬崖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她看着不远处的人儿,恍惚了一下。

不远处的竹亭那,梅寻邡收拾好药之后,倚在了竹栏那,白皙的手隐在广袖之下,她抬头望着不远处的梅花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在尧卿巷眼里,却是另一番风景。

深山里树林繁茂,一阵清风袭来,带着木香,不远处的瀑布奔腾而下,溅落的水滴答滴答落入一旁的小水洼里。

竹亭里的大夫懒散地靠着竹栏,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腰线,露出的肌肤凝白如脂,水光潋滟之中,像不理世俗的谪仙人,浑身上下写着清冷两个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始终戴着张白瓷面具。

尧卿巷百无聊赖地想,一时入了神。

梅寻邡毫无征兆地转过头,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两人视线相撞了一下,尧卿巷非但没有挪开视线,反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对她有些揶揄地笑笑。

“大夫,我觉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尧卿巷起身走到竹亭处坐下道,“已经七天了,我六兄他……会着急的。”

“你还想不想骑兵打仗了。”梅寻邡淡淡地问道。

尧卿巷笑容一僵。

她扭过头看着瀑布,不吭声。

就在梅寻邡以为她不会再出声时,却听到了一句异常坚定的话。

“即便如此,那也是我的责任,而我们身后的百姓,亦是我赴汤蹈火的理由。”

话音刚落,轻风乍起,掀起了两人的衣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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