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5(1 / 2)

“所以您是……负责这次会议同传的人员吗?”行白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宋远柠和何尧,又看了看手里的合同,陷入思考。

行白今天是代替忙得起飞的大和翻译公司反馈意见、修改细节的,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是的,届时由我和何尧二人负责中文翻译,法语和德语翻译由其他团队负责。”宋远柠保持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

宋远柠的声音流利清晰,“……研讨会预计两天,每天需要同声传译的时长为两个小时……如果可以的话,请提前一个星期发送稿件和背景资料,这些参考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行白仔细倾听,说:“好的,我们会在拿到讲稿后第一时间补充给你们的。还有,有几个小问题需要注意,主要是一些专业词汇的区分,比如这个、这个……”

行白圈出资料里几个表达不精准的词,“……翻译成中文可能很像,甚至只有一个字不同,但是具体含义有很大区别。还有……”

行白分出一丝注意力,看到宋远柠认真倾听,目光沉沉,记笔记的笔写写停停,偶尔提出几个问题,与何尧和她深入交流讨论。

行白感觉到她与往日不同的气质,认真而严谨,很少说多余的话,莫名让人信服,很适合在会议这类正式场合发言。

其实行白今天过来没什么重要任务,这家公司和行白她们学校在内的多所学校已经合作多年,水平一流。所以秘书能放心把修改细节这种小事交给她这个临时工。

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行白通过直接沟通,确认会议当天负责同声传译工作人员的中文水平,防止层层外包。

行白进一步思索,如果定下来是宋远柠二人负责翻译,她之后可能需要避嫌。

不应该让私人情感影响工作。

但是今天只是反馈几个小意见,不涉及更多利益,这点事情行白还是能做的。

“……没有什么问题了,今天辛苦你们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行白整理手中的材料,打算离开。

脱离工作状态,她总是会有种惴惴的感觉。抽离的灵魂在外面游荡很久,变得散漫放松,自由地发酵膨胀,现在归位又得硬塞进不匹配的躯壳里。

行白每次切换的时候,都会幻痛,甚至伴随内容不明的幻听。在酒吧演奏结束也是这样,当音乐停止,她直面观众聚焦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喊声、鼓掌声,原本不具有杀伤力的赞美都会瞬间撕裂她的神经。

行白站起来,思绪乱飘,甚至后知后觉地想,宋远柠今天好像没有和她说“有问题就打我电话”。

她的手放进右边裤袋,摸到那张洗得皱巴巴的名片。她不自觉地捻了捻上面裂开的纹路,在手指留下一抹粉质。

等等,我关注这个干什么?又不是真的想打电话倾诉。行白突然清醒。

行白那天的演出费全交给了房东太太,自然没钱把衣服送去洗衣店,只能自己手洗。结果就是没有提前掏空口袋。

等下找个垃圾桶扔掉吧。行白想。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啊,没有,你看错了吧……”

行白说着,保持蹲下低头的姿势,缓慢从废纸篓里抓回那张纸,带着被抓包的尴尬。

不知道废纸篓有没有脏东西,行白不敢装回裤兜,只能紧紧攥在手心。

此时此刻,行白无比希望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这样她就可以用热度灼烧纸片,使其毁尸灭迹。

她真的对宋远柠没有意见,只是纸屑在兜里糊着有点难受,她急着清理……但是任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不会信吧。

“那你要再拿一张新的吗?反正我有很多。”一张字迹清晰的新名片从行白耳后出现在眼前。

“谢、谢谢。”行白郑重地双手接过,以示迟来的尊重。

行白捏着名片,想给宋远柠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有时候控制不住地做冒犯别人的事,总是事后很久才发觉。

宋远柠站在旁边,帮她摁下电梯向下键。

宋远柠对行白的宽容度很高,只是把她当小孩照顾,觉得有毛病多带带就好了。现在讨论完公事,发现行白在工作上倒是挺正常的。

能正常提出诉求,理解对话,说好也不结巴。作为甲方甚至过于客气,毫不胡搅蛮缠。

有点病,但影响不大。宋远柠得出结论。如果她们能继续合作的话,应该会顺利。

“你好像适应得还不错,”宋远柠抬了唇角,“我之前还觉得你会被自己饿死,确实是我管的太多了。”

“还好,挣扎在温饱线边缘。”行白诚实地回答。这是事实,因为房东太太下个月要把她赶出门了。

宋远柠:?

刚说你好,你就蔫了。宋远柠又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想起行母的嘱托。

宋远柠继续问:“你现在房租多少,一个月工资够吗?”

行白报了个数。临时实验助理的工资向来不高。

宋远柠忍不住投来同情的目光,“你可以免费住我家,真的。我那天下午碰到你,还担心你是为了追逐音乐梦想放弃一切,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在看来是勤俭节约、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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