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夕1（1 / 2）

是夜，市郊区一栋别墅主卧里，秦绍锁紧眉头睡的并不踏实，汗液将淡蓝色睡衣泅成深蓝，苍白的手背青筋暴起，接着，他抓紧床单猛然惊醒，睁大的瞳孔里还残留着犹如实质的慌乱。

落地的镀银色床头灯散发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秦绍按紧抽动的额角，慢慢平静下来，伸长手臂在床头的抽屉里摸索到遥控器，打开空调，暖风，20度，一气呵成。

梦里带来的寒冷在醒来之后也没有彻底消失，秦绍蒙上被子，在暖乎乎的热风中渐渐放松。

又做梦了，秦绍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新世纪的三好青年，秦绍从小到大生活的循规蹈矩，一路从小初重点班直奔本硕连读，接着进入当地的s市中心医院。

在别人出演青春疼痛文学时，他已经大跨步的越过这些，只留下学习和工作，做过最严重的噩梦也只是发量稀疏的主任追着让他加班。

最近这些噩梦高强度的缠绕着他，让秦绍整个人苦不堪言。

他并不想回忆其中的内容，秦绍面无表情的想道，但感谢一直以来优越的记忆力和勤奋活跃的海马体，刚刚噩梦中的画面，像巨幕2D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闪回。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雪，怎么也看不到尽头，平时人声鼎沸的s市，这个时候像一块封盖的冰雪棺材，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秦绍快速穿过几个常路过的街道，也没找到一个人，往常总在超市里坐着追剧的卷发阿姨，在小区门口围成一团下象棋的大爷，热闹的步行街里那些打扮时髦的姑娘也都消失了。

只剩呼啸的寒风和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身上时，像一柄锋利的剑插入骨质中，骨缝里渗出那种真实的寒冷，让秦绍忍不住瑟缩成一团。

s市四季如春，温度宜人，他很少有这样的体验，冷的灵魂出窍，冻的头皮发麻。

刚刚梦里的体验太可怕了，不论是谁经历过，都要留下心理阴影，所以秦绍想了不下十几种办法，但照样每天做噩梦。

说到这，就要批判一下m国的梦境训练，真是不靠谱，打的台词翻译过来是：梦境训练法，做自己的主人，男女老少皆适用！吹的天花乱坠，结果花里胡哨的毫无用处。

既然科学的方法解决不了，那就走向科学的尽头——玄学！

破财消灾，物理防寒。

秦绍拿过手机点开某橙色软件，开始唰唰下单，秋衣、保暖内衣、毛衣、羊毛衫、长短各款羽绒服、小太阳、保温瓶应有尽有，甚至枸杞、红枣、党参之类的补品都毫不犹豫的下单，接着翻看了别墅仓库里的电子数据，查看库存是否充足。

秦绍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毕业之后除了上班很少出门，所以很喜欢囤东西，仓库配有很方便的电子库存记录。

修长的手指映着莹莹的屏幕光，显得更白皙剔透，家里大米面粉什么的都不多了，明天要早点去附近的超市买，早上打九折。

最近他因为晚上做梦导致白天脸色很差，被患者投诉接诊态度不好，扣了二百块，主任看不过眼也怕他出事，特意批了他一周假，让他好好休息。

想到这秦绍整张脸都绷起来了，他月薪才四千，扣了二百，调休两周再扣全勤工资…

去他姥姥的噩梦。

秦绍撇开手机，毫无生机的躺倒在床上，叮叮～屏幕亮光闪起，一条短信弹了过来。

尊敬的用户您好，您尾号077账户快捷支付，支出金额14337.9，余额23651.6元。

睡吧，酷寒算什么噩梦，这条短信才是。

……

超市里，几个女生互相推推搡搡：“快去呀小梦，这不是你妥妥的理想型吗？”接着，一个短发可爱的女生红着脸从人群里走出来。

“同学你好，我是s大美术系的大一新生李梦，可以加个微信吗？”李梦拿出手机点开自己的二维码，手有些微微发抖，作为新入学就被评为系花，从小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她，还是头一次面对异性这么紧张。

秦绍正从货架上拿果汁，闻言转过身，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孩，好奇的问道：“同学？我？”

李梦没想到这个理想型的声音也这么好听，比隔壁播音部那个天天骚扰她的油腻男好听多了，霎时更是紧张的心脏蹦蹦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平稳：“对…对的，同学，可以吗？”

秦绍难得有点羞赫，他都是在职场里浮沉只等退休的社会老油条了，哪里称得上同学。

“同学算不上，我已经从s大毕业好些年了。”秦绍委婉拒绝：“算是大你好多届的学长了。”

李梦一惊，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扫视面前这个男生，这怎么看都是在校同学吧？眼神清澈，姿容俊秀，白色连帽卫衣好像还没有他的脸白，普通的黑色休闲裤显得身形有些消瘦，却更衬出一股少年感。

同行的几个女生见状也围了过来，言语中夹杂着一丝不认可：“就算不想加我们小梦微信，也不能说这种谎话吧？毕业好多年？”

秦绍无奈，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经常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发出示好的信号，然后怀疑他拒绝的理由是在撒谎。天地良心，他知道自己有些显年轻，但也仅限于“显”年轻，他可是货真价实的27岁，而且不打算搞老牛吃嫩草那一套。

“真的，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s大医学系优秀毕业生纪念栏看看，成院长应该还没有我撤我的照片，至于微信…”秦绍话音未落，李梦看出他没有这个意思，收回手机，笑道：“我明白了，打扰学长了。”

发生这样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秦绍的好心情，他也算这家超市的老客户，而且今早订了不少货，所有东西打了八五折，敲定数目和收货地址，待会就有超市工作人员送货上门，只剩下零零碎碎的东西买齐就够用很久了。

……

秦绍拎着购物袋一路走回家，明明才九月份的天，不见暖乎乎的太阳，手也冻的有些麻，呼出的气流卷起白雾，树上的叶子打着旋落下，正好掉在秦绍面前。

“落叶？”他附身捡起叶子仔细看了看：“树得褐斑病了？”

不然九月怎么会掉叶子？

一阵西南风刮过，并没撼动这颗生长了几十年的大树，不过树叶没顶住摧残，一个劲簌簌的往下落，正巧砸了秦绍满头，一片沾着冷风的叶子顺着衣领哧溜钻进去，冰的秦绍一个激灵。

“真是见了鬼了，今天也太冷了吧。”他打开手机天气预报，加载缓慢的手机定格在10度上，秦绍微微睁大眼睛，不信邪的再点手机时，手机已经黑屏暗下去了。

用了三年的二手手机终于扛不住了，秦绍也扛不住了，加快速度往家里走去。

到家时，来送货的老大哥已经在门口吸了不知道多少根烟，一片烟雾缭绕，呛的秦绍眼睛都刺挠。

“小兄弟，打电话你干啥不接咯，幸亏今天冷，没几个来下单的，我负责的区域只有你一单。”皮肤黝黑的老大哥有些不满：“送货不及时要扣五十块嘞！”

这熟悉的味道，这熟悉的流程，世界上本没有感同身受，除非你也扣过钱。

秦绍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让大哥你久等，手机半路上坏了，我这就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