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冥婚4(2 / 2)

“鄂女公子她……”大婶看向许吉的目光似乎带着同情,她在委婉措辞,怕一个不小心对方又情绪激动。

“前年鄂夫人故去,鄂大人遂一病不起,家业凋敝,是鄂女公子独自一人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

“去年鄂大人本来身体建好,可哪曾想人在开春之后也跟着去了。”

“鄂女公子为父亲守过头七,然后……然后……”大婶的嘴巴似乎被什么脏东西封住了一般,说不出口。

“然后怎么了……她究竟怎么了……”许吉嘶吼道,他头痛欲裂,右手握拳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一拳一拳砸过去,试图让自己提起精神来。他必须听她说完,他必须知道真相。不然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鄂女公子将自己活埋了。她将自己埋在园子里最大的那颗杏花树下。”终究还是说出了真相,大婶似乎松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憋屈过。

许吉发疯似得疯狂拿手锤自己的心口,他整个人处于崩溃的状态下,被他的小厮和下属制住了手脚,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她怎么会……她怎么会活埋自己……一定是你们在撒谎!一定是你们撒谎……你们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许吉声嘶力竭的吼道,吓得周围的人都离他一尺远,生怕他突然暴起冲过来。

“你小子……你爱信不信吧……反正人已经没了,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鄂府的后事还是大家一起帮忙办的呢,鄂府出事,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人群中有位年轻女子对许吉嗤之以鼻,厉声指责完这薄情寡义的负心郎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索性她也不想要个答案,只是可怜这鄂府小姐一片真心了。

许吉浑身打颤地朝鄂府的大门靠过去,他终究还是推开了这一扇大门,这一扇阻隔了他和心爱女子的大门。

方才那位女子的话语一直萦绕在许吉耳畔,挥之不去。他想躲开这种声音,却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是啊,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你又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直到许吉推开鄂府的大门,这才让不见天日的鄂府重新被太阳温暖。可惜了,鄂府的女公子再也看不到这温暖的太阳了。

瑾语冷冰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浓郁的恨意。她的影子静静的落在杏花树下,笼罩在唯一的土包上。

瑾语知道没有人能够看见自己,她冷漠的看着鄂玉以前的心上人,看着他几乎是爬到埋着鄂玉的土包前,那傻子还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他活该,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就应该让这狗男人吃点苦头,也不妄鄂玉对他一片真心。直到赴死前,也不忘留了信给他。

鄂玉还小心翼翼将双鱼佩放在杏花树下,压着她留给许吉的信。只可惜信早就被风吹走了。活该许吉看不见鄂玉的遗言。

瑾语至今都不敢回忆起那个清晨,瑾语赴死的时候,周身围绕着一种静,是一种波澜不惊的静。瑾语从没见鄂玉这么冷静过,她以为是因为丧父之痛,让鄂玉一眼之间性情大变。哪曾想鄂玉却动了坦然赴死的念头。

鄂玉不想活了,父亲的死亡生生断了她活着的念头。

鄂玉挖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归宿,她给自己选了一个极喜欢的位置。她想永远待在这座宅子里,永远待在这个园子里。

鄂玉她其实寻人打听过许吉的消息,可却都是杳无音讯。她为父亲煮面的那个夜晚,玉佩突然从砧板上落地,双鱼佩带上了裂横。那晚的风雪是那样大,她赌气将玉佩埋在雪里,然后回到房里给许吉写信。

其实从始至终那封信都是诀别信,和鄂玉赴死前留给许吉的那封信内容上并无不同。只不过是瑾语不忍心,将那封信美化了。

鄂玉从始至终都知道是她将自己的寿命换给了许吉,甚至还误打误撞连累了卧病在床的父亲,她的父亲本该好起来的,却因为她的一己之私,死于来年春天。

其实鄂玉她一直都知道真相,她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许吉没有负她,是她太想让许吉活了。

许吉手里的双鱼佩连接着鄂玉的性命,而鄂玉手里的双鱼佩却是连接着许吉的性命。所以她用自己的性命换走了许吉的将死之相。

许吉手里那个被遗忘在雪地里的玉佩,仿佛如被人遗弃的鄂玉一样。玉佩被人踩碎的那天其实也是鄂玉父亲离世的那一天,是她的父亲替她挡了这一劫,可终究是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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