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玉碎3(2 / 2)

鄂玉像是突然感知到什么异样,内心被不安填满。

“父亲……父亲……你不是还要陪鄂玉逛花园吗?父亲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父亲……”鄂玉维持着头靠头手握手的动作,良久没有动,久到鄂玉以为她也跟着父亲去了。

人的命还真是比纸薄。明明方才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呢?

眼泪沿着面庞不住的往下滑,鄂玉止不住流泪,也止不住身体颤抖,只恨不得死去的人是自己。

她怎么就被遗弃了呢?

鄂玉想到了幼年时她在雪地里捡到的小兔子,喂养了几年便离她而去。这几年,周围的人相继离去,连许吉也没了音讯,所以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是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吗?

瑾语的影子覆盖在鄂玉身上,她看着鄂玉擦去眼泪,颤颤巍巍地把父亲已然没有热气的身体塞进被子里,给他盖好被子,把他双手也塞进被子中,小心翼翼地试探男人的鼻息。

发觉对方是真的没了气息,这才接受真相一般,身子缩成一坨,坐地上捂面哭了起来。

瑾语看到鄂玉这副模样,内心止不住的难过,她想到了她姐姐。若有一天阿姐也这样离开自己,恐怕她比鄂玉更不能接受。

瑾语试图伸手从背后去抱鄂玉,却在触及鄂玉时,从空中擦肩而过。瑾语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是啊,她是虚影是抱不到真实的鄂玉的。这种时候她竟然连给鄂玉一个拥抱都办不到。

那个叫许吉的男子为什么还不回来找鄂玉,两年多过去了,莫非是忘记了他曾许下的诺言?如若不是答应等他回来,鄂玉的生活可能没有这么凄惨。家业凋零、父母双亡、无兄弟姐妹、无丈夫照顾。

瑾语努力让自己的虚影从后面抱住鄂玉,但也只是心理安慰罢了,虚影终究是抱不到鄂玉的。她只能让自己晃动的动作再大一些,好让桌上的烛火摇曳,让影子陪着这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可怜女子。

第二天清晨,鄂玉早早的起床收拾好自己,穿上一身素衣替父亲守孝。

其实她一夜未睡,就那样在父亲的卧房里蹲坐地上哭了一宿,瑾语也陪了她一宿未睡,但鄂玉不会知道还有人在陪着她。

鄂玉在园子里找到了一颗杏花树,然后就开始无休无止的挖起土来。

直到七日后,鄂玉父亲的头七已过,她才将将把坑挖好。

瑾语一直都知道鄂玉是想将父亲埋在杏花树下,可真当下葬那天来临时。瑾语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鄂玉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把父亲葬在杏花树下。

大风吹过,春天一晃又到了秋天。

这年秋天,那位名叫许吉的男子终于从西京回到了开封,回到了当初他和鄂玉分别的都城。

一晃几年过去了,开封越发繁荣。他从年轻的小公子长成了成熟的男子。他高坐在骏马之上,身后跟满着一行车队,押运的是一箱又一箱的西京特产、趣玩和话本子。

车队浩浩荡荡在开封城里划出了一道长达十里的独特风景线。

许吉高坐在马鞍上,面上的笑容藏不住,他整个人像得胜归来的将军,沐浴在阳光下,好不快乐。他终于从戴罪之身摇身一变成了拯救西京的英雄,被皇帝亲赐的官衔。许吉终于等到了可以光荣的返乡,正大光明地回到开封城的这一天。

去年的风雪是如此的恶劣,许吉差一点就命丧于出城运输物资的途中,差一点就没命回开封见他心爱的女子。

鄂玉送给他的那一半玉佩也丢失在风雪里,等再寻回来的时候,已然被人踩碎在雪里。不过许吉不以为意,拾回了碎片放进盒子里珍藏好,安慰自己就当是玉佩替他挡了灾。

许吉回头看了眼浩浩荡荡的车队,嘴角的笑不禁咧的更大。若鄂玉看到这些定然开心的不得了,她平素最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趣玩和话本子了。自己杳无音信的这半年,她也没了音讯,想来是赌气不理我了。希望这些能哄她开心才好。

若她生气,那我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将她哄开心才好。

许吉一路笑一路赶马驱行,直到看清某处,嘴角的笑容突然凝固在嘴角,背后冷飕飕一片,一路而来的喜悦扫荡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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