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南天2(1 / 2)

姜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灰。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六点。酒馆没有点餐服务,大概是因为商业街阴气过盛的缘故,附近的外卖也不敢往这边送。

姜舟走进浴室洗了把脸。浴室的镜面总是湿漉漉的,姜舟伸手擦过,镜面模模糊糊出现了她的脸庞。姜舟的眼睛瞳色很深,她又不爱笑,看着就给人一种阴冷感。

可偏偏她的眼白清澈透亮,眼白环着黑瞳,如同清水掬着池里的墨玉。而她的模样又生得实在好看,那抹阴冷便化为了吸睛的神秘。

姜舟曾经走阴的时候,还有人出高价要买她的眼睛。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好在姜舟在道上闯出了名气,那人心里忌惮,才没有死缠烂打。

镜面雾气因为掌心的温热,那道划痕凝结成了斑驳水珠。姜舟伸手顺着雾珠写下“问”字。镜,古往今来有通灵之意。浴室湿气重,阴气更重。可问镜后,镜面里却一无所获,半点鬼影也不见。

姜舟并不气馁。江州事态复杂,鬼气森重,却处处不见鬼影。她要是问镜能问出什么,那才是出乎意料。只是问镜三次,次次无果,她到底还是有些郁闷。

出了浴室,姜舟套上风衣,准备去临近的饭馆随便对付两口。只是连着几周怪事频发,商业街人影稀疏,饭馆也多半闭店不开。

姜舟刚到这儿的时候,有几家还开着。现如今也都闭门挂牌了。姜舟在附近逛了逛,最后找了家便利店,买了些泡面便当,拎回了酒馆。

拉面用热水泡着。姜舟双臂环胸,她站在窗户前,往下看着街道的人影。商业街旅店众多,虽然客人零星,但不免有胆大的人追求刺激。

他们手里拿着录影设备,走走停停,神情兴奋不已。

姜舟斜倚着窗檐,猜想下面那群人里会不会有她的同道中人。江州这怪事虽然有被压着,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传十,十传百,总该有人来的。

泡面蛮合口味,汤浓面劲道。姜舟吃完后,暗暗记下了牌子。毕竟像她这种走阴散户,经常南来北往,包里总归是要备些口粮,以防如今这种不时之需。

她这次从西阳过来江州,没成想事情这般难以琢磨。不然的话,她指定要在西阳把东西都备好了。

饭吃饱了,人也睡足了,姜舟便又走到窗台观雨。她始终觉得这雨有蹊跷。虽然闻着和寻常雨丝并无差别,但是这雨在她掌心化开的时候,还是有细微异常。

寻常雨丝在掌心四散,虽然不消片刻便会浸入皮肤。可江州这雨,未免消失得太快,也太过干净!手心仅仅一凉,潮意便无影无踪。

姜舟望着手心,又看向青石板路。江州这雨下得细密而又厄长,大概是排水做得好的缘故,地面却并无太多积水。只有遍地的湿痕,倒映着临街的影子。

阴雨天,暮色来得快。姜舟捻着腕间桃铃,低头嗅了嗅旁边缀着的白玉莲珠。莲珠白里透青,姜舟身上的莲花香也是由此传来的。

这串桃铃莲珠是姜舟小的时候,因为某些机缘巧合得到的。那时她还不是一个孤儿。南城三月三有庙会,她和父母出门闲逛。偶遇一得道高僧,僧人见其投缘,临行赠与的。

后来家中突发变故,姜舟父母离奇身亡。年仅十二岁的姜舟便在亲戚间辗转,直到考上大学,接手父母留下的遗产后。才从那遗产里的木盒里,学到了驱妖走阴的法子。

而这珠串,便是一种回忆,被她随身携带着。白玉莲珠花香清淡,有着安抚心神的作用。姜舟闻着香气,总觉着暮色里的潮湿都变淡了许多。

这雨究竟有何秘密。姜舟攥着珠串,莲花香气萦绕鼻尖。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雨丝。无色无味无妖气,对人无害,却能使猫犬狂性大发。

江州这妖鬼,到底使了什么术法。

姜舟目视着酒馆对面悬挂的油纸灯笼。灯笼在清风细雨的吹打下东飘西荡,姜舟眨眼间,仿佛看到灯笼上的字迹在动。再定睛看去,只是错觉罢了。

她多看了两眼油纸灯笼,又随着那摇晃的阴影,注意到了檐廊下站着的人。姜舟眉目微敛。她向外看了有段时间,竟然没发觉下面站着一人。

油纸灯笼光影绰绰,忽明忽暗中,姜舟和那人对上了视线。只一瞬,姜舟瞳孔微缩。而那人却是对她微微一笑,口型像是在说:“你好。”

姜舟眸光忽闪,神态放松下来后,她冲那人微微颔首。然后姜舟就见那人仰着头看她,姿势定定的,神色看不太清。姜舟下意识觉得,这个女人应当是她同道中人。

不过她独来独往惯了,若非正事需要,从不与外人交流。于是,暗色的夜里,她默默移开了视线。随后,她关上了木窗。

食指指骨抵着下颚,姜舟回忆着刚才那双眼睛。凤眼深沉,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给人不怒自威之感。她刚对上眼神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这双眼睛跟她经常梦到的那双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比这双张扬,也没有这般深沉。

次日清晨,姜舟被檐铃声吵醒。她忍耐着起床气,拉开了窗户。清晨的江州被薄雾笼罩。姜舟打了个哈欠,顿了下,错愕地看着对面檐廊下的人。

那人指了指檐铃,姜舟便探头看了看。

原先青色的檐铃,现如今布满了黑纹。姜舟眯着眼把檐铃摘下。檐铃本来是店家挂上去的普通物件,不过姜舟动了点手脚,让它能捕捉到鬼气。

可惜先前几次响铃,就好似那鬼怪在捉弄她。铃是响了,却并无任何鬼气。姜舟拎着檐铃查看,她掂了掂,然后发觉这檐铃果然沉重了许多。

黑纹代表着鬼气的缠绕。姜舟看着密密麻麻的纹路,眉头紧蹙。这么重的鬼气,她昨夜竟无所察觉。这般想来,姜舟看向了对面楼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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