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红狐狸29（1 / 2）

屋子里坐不住，灵均便又走了出来，在村寨里闲逛，看见前头的亭子里坐着几个老妇。

那老妇们在说话，接生婆的窗户正对着这座亭子。其间的一个老妇说道：“那接生的婆婆也太可怜，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她那个孙女在床上躺了上百年，还是死了。”

“是啊，做了百来年的活死人，也是苦命，前些日子忽然死了，死得也太怪异了些。”

“听说那皮相还丢了，也不知是什么妖精闯进村寨里来，把皮相给剥走了。她孙女叫什么来着？”

“叫青柚。”

青柚！

灵均与不知吾在迷阵里捡到的那副画，画上的女子就叫青柚，难道，就是那接生婆的孙女？

这死人的名字才出口，风声便呼呼作响起来，几个老妇突然害怕起来，灵均走到近处，问她们为何如此害怕。

那老妇便与灵均说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每回狐狸寨里有人要生孩子，夜里必然要刮‘妖风’。风吹得十分奇怪，像一股巨大的水流，往角角落落里灌，风声里仿佛是有千军万马。那些门全被刮得哐当直响，像是有鬼在外头撞门。这女子生产，无论是妖是人，必然阵痛万分，叫声连连，却都能被这山风所盖住，屋子里人说话声也听不真切。等那女子生下了孩子，山风也就渐渐地小了。随后，便抱起那些刚出生的小狐狸来看，那狐狸身上黏着血，湿哒哒的，这头一日，是瞧不出什么异样来的，但过了七八日，情形就不对了。这一窝的狐狸里，必然有一两只会显得极为不寻常。

那雏狐狸的眼球先是灰灰的，像结着一层翳，后来，瞳仁渐渐扩散开来，眼白却也不消失，而是往眼眶里溢了出来，像结痂一般结在眼眶周围，显得那眼睛极为可怖。再后来，这狐狸就开始咬人了，先是将他的兄弟姊妹，那同一窝的小狐狸崽在夜里给咬死。

每逢这样的夜，必然是山风大作，门窗砰砰直响。这凶猛的风声盖住了那些小狐狸的喊叫声，家中父母自然就不易察觉这一场的厮杀。等第二日起来看时，窝里血淋淋一片，小狐狸全部惨死，尸身发黑，刚长出来的毛发也被扯了一地，只有那一两只作恶的狐狸窝在角落里，眼睛里还泪涔涔的，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来给人看。这不过是才七八天大的狐狸，到两个月左右，那小狐狸还会突然妖性大发，它们见人就咬，任凭你是它的父亲还是它的母亲，都不放过，不光撕咬别人，甚至还撕咬自己，邪性十足，十分可怖。”

老妇还道：“但凡生下来的狐狸，几乎都逃不过被邪灵附身，除了那些红色毛发的狐狸。”

灵均又问这妇人，“为什么妖物不附着于红色毛发的狐狸身上？”

老妇道：“兴许，是那妖物害怕红色。”

灵均觉得，必然不会是这样的原因，若是那妖物害怕红色，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这树屏山上。

接着，便有一个妇人说道：“那些红狐狸，一定全是刺桐信徒，所以天师才单单放过他们的孩子。”

另一个老妇就呵道：“话不能乱说！”那一个老妇看眼色不对，就闭口不说了。纷纷散去。

入了后半夜，风声不减，反而越加猛烈起来。

灵均推开窗来，只见天地一片混沌，不知吾仍旧兀自伫立在远处。广袖飘迎，漆黑夜里，一双红色的眼睛显得无比突兀。

灵均闭上眼睛，不去看他，却在冥思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下面廊下有两个已经化形成十二三岁孩童模样的小狐狸，这两小狐狸提着灯笼，来把底下的一扇厚门推上，灵均听到了他们的说话声。一个说，“最近似乎没有人要生孩子，怎么这怪风也来了？”

灵均察觉这风不同寻常。大大小小的妖术灵均接触过不少，这风让他想起的却是水，因为水会有回旋，而风鲜少会有回旋，除非龙卷风，风大都只有一个方向，可是这风却可以沿着长廊走，四面八方，仿佛是水流灌入，所以，这树屏山上一定有一个很大的阵。

这阵能驱动风力。

一片羽毛倏然地从眼前飘过。灵均纵身一跃，便跟随着这片羽毛而走，他一身白衣，在风中追逐着羽毛，长袖蹁跹，恰似一条白绫腾空而起。

那风非常猛烈，掀开了屋顶上的瓦片，瓦片打过来，灵均从袖口凝出的一柄银剑，击碎了这些瓦片。前头的羽毛依旧飘舞着，直到最后，风渐渐止息，那羽毛落了下来，轻轻地飘在泥土之上。

四下里皆是枯木荒草，前面黑黢黢杳无人烟。

此处应该就是风停之处，灵均回望狐狸寨，月亮之下，那些山泉瀑布如同一条条的白练。灵均明白了，有高手在溪流瀑布上布了阵，所以，那风才得以如同水流一般灌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