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镜像村24(2 / 2)

见他迈着大步朝自己走来,灵均忙起身,那人走到近前,便与灵均作了一揖,灵均亦忙还礼。

来人道:“鄙人宁巍增,是山上狐狸寨的宗主,请教阁下大名。”

灵均道:“不敢当,鄙人灵均,方才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宁巍增道:“举手之劳。这鬼在此地作乱多时,本不应由我们插手,但奈何看不过去,所以拔刀相助。”

灵均疑惑道:“宗主是早就知道这里的事情了吗?”

宁巍增道:“阁下说的是哪一桩,是说怨鬼作乱,还是说,镜像村的事情?”

“镜像村?”灵均惊道:“何为镜像村?”

宁巍增道:“镜像村便是莱益村与益莱村,此两村庄,以元宝山为轴,对镜成像。”

灵均一下便恍然了,说道:“我竟没有想到这点。是啊,元宝本来就是一样可以对称折叠的东西,而莱益村,益莱村,这‘莱’字与‘益’字,也是两个左右对称的字。”

他又问道:“为什么两个村庄的人一听到对方村庄的名字,都会惊恐不已?”

宁巍增道:“因为这两个村庄的人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一处村庄的人,能在另一处村庄里找到一个跟自己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要换做阁下,阁下不觉得这事骇人得很吗?”

灵均说道:“确实。听起来就瘆得慌。可是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村庄?我先前听闻此地的人都很短命,手上没有掌纹。”

宁巍增道:“因为此地的人都不在生死薄上,他们并不是正常投胎做人的,很可能……不过,这只是鄙人的一个猜测,他们原先很可能只是一些孤魂野鬼,投不了胎,被鬼差偷偷渡了人气,押来此地生而为人。二三十年后,这些人死了,鬼差来带走,再叫他们去投胎,神不知鬼不觉的。”

灵均道:“鬼差为什么要这样做?教一些过不了明路的鬼来此地短暂为人,又有何目的呢?”

宁巍增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我也是想不通。”

灵均道:“还有,那偷人五官的事情,我知道偷人五官的事情就是那船上的怨鬼做的,那怨鬼又为什么要偷人五官呢?”

宁巍增道:“这我也不知道,这事我想不通,我也不去深究,只因老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

几个“不知道”,让灵均更觉疑云重重。

宁巍增道:“我们其实早知道有怨鬼偷人五官的事情,但是此事,我们不敢管。”

灵均道:“为何?”

宁巍增指了指羌芜身上的冤魂锁,她那锁还没有解下来,不知吾、周浔等人正手忙脚乱地替她想办法。他道:“因为怨鬼背后,好像似大人物撑腰,那样的大人物,估计是我们奈何不了,也惹不起的。”

灵均道:“地府?”

宁巍增道:“我有一个猜测,不知灵君想不想听?”

灵均道:“阁下但说无妨。”

宁巍增道:“地府的鬼差,他们都是生前做了错事,死后才被罚在地府当苦差,相当于服刑。上百年的刑期十分艰辛,一偷懒就会被上面的人抽打,与人间的劳役无异。我猜测,那怨鬼许是鬼差偷偷从地府放出来的,他替鬼差办事,四处收殓钱财。”

灵均道:“怨鬼替鬼差收殓钱财,这有何用?鬼差难道还有花钱的地方?”

宁巍增道:“鬼差在地府自然是不需要花钱的,但是他们服完了刑,也会被放回去投胎。所以,此时收殓的钱财,是为了日后投胎为人时所用。鬼差因与判官共事,也有交情好的,鬼差要去投胎,便要在判官那里领命数,判官便会将他们投胎到何地、哪户人家等此类事情,事先告知于鬼差知道。鬼差又会把此事托付给怨鬼,等他们投了胎,怨鬼就会按照地址把钱财送去,好叫他们一世无忧。当然了,此种勾当,一个鬼差肯定做不了,肯定是一大片鬼差合力联手:前一部分鬼差投胎去了,后一部分的鬼差便监督着这怨鬼办事,后一部分的鬼差投了胎,便再由接下来的鬼差继续督促怨鬼办事,如此循环往复,也是代际相传。”

灵均道:“原来还有这种事情,难怪阁下不敢插手,毕竟这是地府的事情,与我们当妖精的无关。这种事情,也是他们地府内部烂了根,在徇私枉法。”

宁巍增道:“正是。”

但,这样的解释,又跟“莱益村”与“益莱村”有什么干系?与怨鬼偷人五官又有什么干系?没这两个村庄,替鬼差敛财的事,也是可以办成的呀。

猛然间,灵均心里便起了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还有一个人在与鬼差互惠互利?

比方说,那怨鬼阿玺,他并非是鬼差从地府放出来的,而其实是另一个大人物的手下,他听命于这位大人物,这位大人物有一个嗜好,就是想取活人脸上的五官玩,阿玺就专帮他办这一件事。但是,阿玺如果到凡间如偷五官,那么很快必然会闹出大事来,以至于惊动各方人士,比方说惊动了老先生,老先生以为是有妖怪闹事,便必然要来查,一查起来,阿玺就自命难保。所以,阿玺就想了一个办法,和地府的鬼差达成了协议,他给那些鬼差敛财,保证他们投胎后尽享荣华富贵,而那些鬼差则偷偷地给一些孤魂野鬼渡气,让他们到深山老林里来做人,而这些人不经过生死薄,所以无从查据,不管是被人害命还是被人偷脸,都不会有人来关心,因而,阿玺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帮他身后的大人物办事。

事情要这样想,方才是通的。

宁巍增见灵均沉思,便也不说话了。等不知吾将冤魂锁从羌芜身上解下来时,灵均才回了神,又问宁巍增道:“还是要再谢一谢宗主,方才若不是宗主出手相助,我们此时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宁巍增道:“我猜各位应该就是竹斋先生身边的人吧,老先生虽深居简出,但凡为妖为怪,无人不知他的大名。我方才看几位的符咒剑术很是不凡,便大胆猜测,几位定是从竹斋出来的。”

灵均笑道:“逃不过宗主的法眼。”

不知吾从身后走来,宁巍增瞧了他好几眼,说道:“这位,必然就是灵均的伺童吧?”

灵均道,“不是。”

心里愣了一愣,想着,他怎么可能是我的伺童呢。

宁巍增道:“那这位是?”

灵均道:“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情同手足。”

不知吾闻言,呆了一呆,一下便看着灵均的眼睛,神情颇有几分触动。

灵均依旧是对着宁巍增说话,“宗主,我们有个人被勾了魂,此刻,她的魂正困在树屏山上的一个阵法里。”

宁巍增十分诧异,“树屏山一向守卫森严,不至于有人在那里偷偷地设阵困魂。”

灵均道:“我探过,确实是在树屏山上。”

宁巍增略一思量,便道:“那事不宜迟,请灵君与我们一道山上吧,赶紧将那阵法找出来救人才好。”

但因村子里一片杂乱,村里人也多有受伤,想着就这样离去不甚妥当,便决定还是先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待天明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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