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镜像村24(1 / 2)

到了半夜,村子里果真出现了怪事。

一群群鬼从四面八方而来,黑压压似蝗虫一般。

风声潇潇,阴云滚滚。

等周浔察觉不对劲时,那村里已然到处都是鬼魂。拿着烛火窗户前一照,几十张鬼脸便凑了上来,半个脑袋的、眼睛是血窟窿的、剥了半张皮露着个头盖骨的,各式各样都有,张牙舞爪地要往里爬。

众人出剑画符与之相斗,那鬼密密麻麻而来,像锅盖上爬满了蚂蚁。

灵均因先前布血阵,消耗太大,有些气力不足,便只在山坡下守着,不知吾则举剑冲入群鬼中央,挡头阵,杀得天昏地暗。

眼下还剩个羌芜与周浔,羌芜只管看住银铃,守着定魂阵,留一个周浔挡在门口,来一个鬼劈一个鬼,至于肃谷这样的,只抱着根木头在屋里打转,无疑于废物一个。

周浔也没怎么见过世面,一下子十来个鬼缠了上来,或骑在他背上,或抱住他的两条大腿,或箍住他的腰,他腾手从兜里掏符纸,却掏出来一堆碎黄纸。那鬼又凑上来贴在他的脸上,他已然被吓得手足无措。

羌芜摇头叹气,朝门外喊道:“小子,我画符,你念咒,这咒我告诉你,你可听好了。”

说毕,一道金光闪闪的符咒便从门中一闪而出,在周浔前方烧动,又听得羌芜说了一句咒,他便跟着照模照样地念了。那闪动的符忽然变作一张火网,一下照在他身上,火光熊熊燃烧,那鬼登时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烧碎了。

周浔只以为自己也完了,谁知那火竟一点也不烫,在他身上跳动了一阵,又化作一股风往山坡下去了,他身上的衣裳连个线头也未被烧坏,直赞叹道:“真是厉害!”

一下便对屋子里的丫头刮目相看起来。

羌芜又道;“你把手掌割破了,血涂在剑上,那剑上便会起剑风,一剑斩去,格外凶猛。”

周浔道:“这可是邪术!若剑上染了血,便会变成凶器,以后就只能是把杀戮成性的剑了。”

羌芜道:“你这个人就是死脑筋,剑本来就是凶器,造出来就是用来杀人的,只有染的血越多,那剑就会越锋利。一看你就是从来没杀过妖,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像笑话!”

周浔心想,也是,当即割破了自己的手掌,涂在剑上,那剑果真厉害起来,剑风嗤嗤作响,能在夜风里擦出火来,那些鬼魂见了,皆不敢上前。周浔有种所向披靡之感,心里连连说道:“果然厉害,果然厉害。”

羌芜又临时教了他一些简单的符咒,这些符咒对付鬼魅简直绰绰有余,不禁让他大开眼界。他见识了羌芜的厉害之处,一改先前的姿态,说道:“厉害,真是厉害,叫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比我们的祖师爷还厉害!”

羌芜道:“什么祖师爷?”

周浔道:“我们开宗立派的两位祖师爷,都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素有‘朔望’之称,据说他们手里做出来的纸人,能当鬼兵用。”

羌芜正要说时,忽然眉心一皱,察觉到一股极其浓重的怨气,这怨气是冲天的,但却收放自如,一忽儿如飓风袭来,一忽儿又如轻烟散去。

灵均亦是有所感,才抬眼,便瞧见前面站着一个瞳孔发红的怨鬼,手中握着一把黑骨扇,扇柄垂着一颗颗眼珠做的坠子,黑障之气在其身后腾然而起。

这怨鬼是那阿玺。

不知吾被群鬼缠住,脱不开身,灵均便挡在前头,袖中凝出两把剑来,剑才出,两条巨蟒便从地下破土而出,“轰然”一声,黑气冲天而起,那巨蟒蛇尾一扫,便将灵均扫至半空,他砸在一堆乱石上,口中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阿玺挥了挥衣袖,又是数不清的鬼怪幕天席地而来。

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周浔便不成气候了,让两条细蛇缠住了身,在半空中被人抛上抛下地玩。

羌芜也叫那阿玺拽了后领子,一把提出了屋外。

那山坡前原是如千军万马一般的鬼魂,现一下散开了,腾出一片空地来。那几个鬼哼哧哈嗤地搬来一张长桌,阿玺就在那长桌一头坐下,向羌芜招了招手,“过来,跟我喝酒摇骰子。”

羌芜双手发颤,牙关打颤,哆哆嗦嗦地在桌前坐下了。才一眨眼,桌上的美酒佳肴就备齐全了,月光底下,却散发着阵阵死尸的腐臭味。

带着面具的村里人也摇晃着腿出来了,要给他们倒酒,可酒还没倒呢,面具底下啪嗒啪嗒掉下来的血珠子,便湿了一大桌。

羌芜摇了摇头,大着胆子说道:“这酒不合我意,脏兮兮的!”

老鬼阿玺道:“你这是找茬!”

羌芜道:“我是个妖精,妖精呐,妖精嗜血!你懂不懂,你给我喝的这什么玩意?”

老鬼哈哈笑了起来,“那好,我不叫你喝酒,我让你喝血!”

便叫人把活鸡活鸭给抓了上来,还牵来一头羊,一刀子下去,血溅得有五六尺远。

羌芜又道:“这东西尿骚味太重,下不去口!”

老鬼就恼了,一拍桌子呵道:“给我喝!两样里头挑一样!给我喝!”

羌芜忙道:“好好好,我喝我喝。”

便捧起桌上的酒来,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她酒量很好,千杯不倒,但这会儿只觉得有诈,于是喝了小半坛,假装晕晕乎乎起来,随后一头栽倒在桌上,昏迷了过去。

老鬼阿玺见此,一拍手掌,“来,把她的脸给我剥了!”

“啥!”羌芜在心里惊呼一声,“剥我的脸!”

那小鬼们听了指令,便立马磨起刀,结果嚓嚓嚓地磨了好一阵。也不知道是那刀太锈,还是那磨刀石太滑,竟磨得羌芜心烦起来。

但她只管装睡,等那小鬼靠近之时,便忽然诈起,要凝剑斩鬼,然手才一张,便发觉自己全身都缠着锁链,沉沉的,像要把她往下坠。

她心里又惊呼,这玩意不是地府才有的吗?

她挣脱不开,但那钝刀子却渐渐地就快要贴脸了,心里慌得要死。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柄匕首从远处飞了过来,“铛”的一声,稳稳地打中那持刀小鬼的头颅,叫他像一抔散沙那般塌掉了。

一群红光闪动的狐狸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这些狐狸一个个化出人形,银鞭闪动,火焰四起,呼嗤嗤如旋风卷动,一鞭子抽下来,一丛丛的鬼魂皆被拦腰截断,火一烧,只剩灰烬四散。又有十几头狐狸往那巨蟒咬去,咬得那巨蟒皮开肉绽,缩回土里。

不知吾也脱了身,杀向老鬼阿玺。

远处高坡上一群群的狐狸在月光底下嚎叫,似乎漫山遍野皆是。老鬼阿玺见寡不敌众,与不知吾招架了几回,便忙忙地召来鬼船,仓皇地脱身逃走了。

众人经过这一场,都跌坐在地上喘息。那些狐狸也汇拢过来,有几个化回了本相,趴在村人家门口歇息。

当中走出一个人来,颀长的身形,威严的面目,看上去约莫四十来岁,走路时带风,颇有几分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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