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魂阵16(2 / 2)

把那棺材推开来看,里面却都只平铺着一套衣裳。

灵均道:“这应该是衣冠冢。死了人却找不到尸首,便会拿人生前穿过的衣服,来做一个衣冠冢。”

不知吾道:“这地方想来就不是住人的,我只觉得,是为了放这六口棺材才造的这么六间房子。”

灵均觉得此言有理,待要再细看棺材里的衣裳时,便听到外头有拨浪鼓的声音,咚咚咚的,响过一阵,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咿咿呀呀的,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阴森,又似野猫在叫。

两人忙忙地出来看,可脚一踏出门槛,声音便消失了,头顶是阴惨惨的月亮,像忽明忽暗的墨渍影子,阴邪之气甚重。

又回到宅子里,灵均说道:“六副棺材里都只一套摊平的衣裳,阴邪之气又如此之重,我倒开始怀疑,也许原先是有尸体的,只不过尸体被腐化了。”

不知吾道:“不对,那不是衣冠冢,因为棺材前面没有供奉牌位。”

灵均道:“也不一定,或许原先是有的,后来故意拿走了,为的是不让人知道死的是什么人。”

不知吾点头,“哥,不如翻看翻看,说不定除了衣裳,还有其他的东西。”

灵均点头,用火石点了根木头做照明之用,两人细细查看起来,果真在那衣裳底下发现了三幅画。

六副棺材,三幅画。

其中有一幅是女子画像,另两副是男子画像。

灵均惊道:“这女子相貌,怎么与昨夜里那个被鼠精卖给锅爷的皮相一模一样?”

细看之下,那画的角落里还写着一个名字:宁青柚。

另两副画上的人他们未曾见过,是两个男子,一个面容清秀,一个浓眉大眼,画卷的角落里,分别写着宁弈烛与宁熏冉两个名字。

不知吾道:“会不会那青柚姑娘的皮相就是从这里被偷走的?她死后才入殓,便让人剥走了皮相。”

灵均道:“那她的本相呢?若皮相是从这里被偷走的,也应该留下本相才是。”

不知吾道:“多半是被扒走皮相以后,就随手丢弃了吧。丢在树林里,不多时便会被野狼、山狗、秃鹫等啄食殆尽。”

灵均道:“也有可能,但还有一个疑问,六副棺材怎么只三幅画像?”

不知吾道:“哥的意思是,有人来拿走了另外三幅画像?”

灵均点头。

他们又走出宅院来看,外头浓雾密布,走了几圈,还是走不出去。

那六座大宅,是院门对着院门,每隔两座房屋,中间便栽着一棵树,房屋的两边尽头、大路中央,也各栽种着一棵树,刚好对称。

大路中央的那棵树尤其古怪,树叶是镰刀锯齿状,果实却如红玛瑙一般,红艳艳的。灵均在树上割了一刀,便有血流淌出来,但顷刻又变作黑烟消失了。

灵均恍然,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恐怕是个生魂阵。你还记得扶云镇上离奇失踪的五个婴儿吗?再加上那晚在饭馆里不见的一个,就是六个,刚好跟这里的棺材数目对上。方才,我们不是还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我想,那失踪的婴儿,一定是被取了生魂做了阵。不过,那些婴儿应该还没有死,一定就在这附近被人养着。”

不知吾道:“我也是如此的想法。哥,你看,除却大路中间的这棵怪树,其余的六棵皆是槐树,你说,婴儿的生魂会不会就定在这六棵树中?”

灵均道:“多半是的。这阵还破不了。”

不知吾道:“为何破不了?”

灵均道:“下不去手。因为这迷阵是以生魂守阵,也就是说,破了这阵,就等于杀了那魂。俗语说,‘三魂七魄’,那婴儿的魂未必全部被定在这阵中,极大的可能是取了七魄,留了三魂,那三魂还可以保人不死。若是破了阵,便等于杀了那七魂,那孩子便必死无疑了。”

不知吾道:“布阵之人的心肠也太毒了些。”

灵均道:“心肠歹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说明此人手段高明,不可小觑。做这种阵的,也不一定是妖邪,也有可能是人。”

不知吾道:“伏妖师?”

灵均道:“有可能,以前也发生过伏妖师为了降服妖物,用生魂锁阵,镇压邪祟的事情。说来生魂阵,其实还不是最灭绝人性的阵式?”

不知吾道:“那什么才是最灭绝人性的阵式?”

灵均道:“活人桩。就是用活人做桩,将生人排成一个阵式,然后浇筑成俑,这俑会留有一些气孔,这些气孔就是血脉气脉的几处关键位置,人会被活生生困在泥俑之中。以血肉为阵,活人桩大多也是起镇压之用。一个人活生生地被打在泥桩里,生不如死,自然就会产生冲天的怨气,便能以怨制邪,降住其所制压的凶煞妖魔。活人桩的阵式失传已久,但仍有些零零碎碎的偏门流传下来。这阵很少有做成功的,邪性太强,就像越高深的武功秘法越容易走火入魔。这种阵一布下去,稍有差池,就会被反噬,其结果,必然也是惨不忍睹。”

不知吾听罢,一时没有做声,过了些许时候,才道:“这阵是刚布下不久,周围应该会有缺口。”

灵均点头:“我们好好找一找,若是找得到,必然出的去。”

找了些许时辰,一无所获。

灵均一思量,烧出一道探路符。那符在空中转了一圈,发出一道流光,便立即掉落在地,变作一团黑色的灰烬。

可紧接着,风刮了起来,地面也跟着摇颤,再一次传来了婴儿哭声。

符能惊动生魂。

灵均道:“嘘”,随后闭上眼睛,细听那哭声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不知吾两耳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却极其专注地看着闭上眼睛的灵均。

在朦胧的月色下,那天神一般的美貌令不知吾心头一颤,似有一把火在他身体里烧了起来,竟有些按奈不住,恨不得当即将他拥入怀里。

灵均那肤色,有如温润的白玉,是那样的好看,不知吾越看越觉得迷醉,呆呆地,差点连灵均说的话都没去听。

“婴儿啼哭声是从东面传来的,”灵均睁开眼睛:“想必,那些婴儿应该被藏在东边。”

不知吾收回了神,手心里已渗出一把汗来,他低下头,似在思量,实际上是想将脸上的火热消减下去,须臾,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

“哥还记得我们刚见到的那片桃林吗?那果实都熟透了,却也没人采收。说明种这桃树并非是为了果子,而是为了辟邪。但若是为了辟邪,一定是四个方向上都种上树才对,而不会种成一片小林子。”

灵均也猛然惊觉:“也就是说,用桃树辟邪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住在草舍里,而是躲在桃林中间的。”

糟了,羌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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