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阳伏妖（三）3（2 / 2）

灵均道：“银铃与羌芜被伏妖师抓走了，就在那山上的一间破庙里。”

老先生又急忙往破庙中跑去。

其实，灵均请老先生到老先生到得此处地方，也才不过半个时辰，可是等他们见到两小妖精时，这两小妖精已经伤痕累累，瘫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像仅剩了两层皮毛似的。

老先生勃然大怒，那些伏妖师又要出手，老先生却不过挥了挥衣袖，就将他们全数扇倒了。

羌芜与银铃声息全无地趴在老先生膝上，老先生看得出来，她们的修为已经大大减弱，像是有人吸走了她们的灵力。

老先生都快心疼死了，这两只小妖精可是他的小棉袄啊，不薄不厚的两件小棉袄，冬天穿了长冻疮，夏天穿了捂痱子，可不管怎么样，总归还是两件棉袄不是？

那膀大腰圆的伏妖师头头走了出来，昂首挺胸，只当自己是半个帝王，天下唯他独尊。

老先生道：“你吸走了这两个妖精的灵力？”

伏妖师头头倒也不打自招，“如何？你有什么要指教的？”

老先生骂道：“真是骇人听闻！我们四处斩妖除魔，就是为了人世间一个太平，但人却如此残害生灵，即便你们是人，也要分清楚善恶对错！”

说毕，袖中蹿出一道白光，白光化作银鞭，片刻便将那伏妖师捆了起来。

老先生又道：“这个人，我得去跟阎王判官说说，好好治一治你的罪。”

随之，便把两个小妖精与这一个伏妖师带走了。只留灵均在村庄里，吩咐他把那只小狐狸找到，然后，就地正法。

那剩余的伏妖师见此场景，方知那白眉鹤须的老头子来头不小，便也不敢再去为难灵均，一个个只管灰溜溜地下了山，往城里去了。

天色亮了，阴雨绵绵。

今年天气暖，才过正月十五，便有了点春的气息。晨间的风竟也是暖融融的。

那田间已经抽芽，灵均撑着伞在田里走着。大老远的，便已经闻到了狐狸的气息，深知他就藏在那草垛子底下，想必已经身受重伤，跑不动了。

田间竟有好几棵杏花树。

灵均看着这些杏花树，心里又有了点惆怅之意，似乎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也撑着伞在田间走着。

可能是自己的眼睛朦胧了，他再细看时，天地间并无一人。也许，只因那田间有一层薄雾，或一些水汽，氤氲了自己的眼睛罢了。

河里的水涨了出来，路上都是湿哒哒的，过了些许时候，有农人牵着牛从他身边经过，他只觉得，这春的气息很是浓郁了。

他轻轻地走到那堆草垛边，站了一会儿，那小狐狸始终没动，应该是不跑了。

小狐狸的大半个身体是藏在草垛底下的，灵均把草垛轻轻一拨，就看见这狐狸在瑟瑟发抖。他身上不是凝成一团的血渍，就是泥土，湿漉漉的，肚子里咕咕地叫着，好像是在哭泣。

冰冷的剑稍贴着手臂，那是气化的剑，只不过是还没有从袖子里探出来罢了。灵均不想吓到小狐狸。

这剑若是从狐狸的天灵盖刺下去，就算了断了它的余生。

小狐狸的爪子蜷缩着，灵均轻轻地拔起来看，他的爪子被削掉一半，伤口已经溃烂，眼睛里只有绝望与恐惧。

灵均想起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起烈火里无辜百姓的嘶叫之声，想起那被吸干净血、堆叠起来的尸体，他的那一把闪着磷光的剑突然从袖口里探了出来。

小狐狸猛烈一颤，好像是伤口上被滴了滚烫的烛油，但它还是没有逃跑，也没有伸出另一只完好的利爪来抓灵均一下。它伤痕累累，已经濒临绝望，只有身躯在不断地颤抖着。

灵均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很快的，别怕。”

此时，他发现狐狸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也是残的，好像大半个被勾子勾掉了一般。他心里隐隐的，有些哀痛。

但剑已直指狐狸的眉心。

灵均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一个久违的梦境忽然蹿入了灵均的脑海。

那是一座石桥，石桥旁有一棵杏树，杏树底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撑着一把伞，忽然叫了一声。

“灵均。”

灵均茫然一颤，骇然地睁开了双眼，直愣愣的。

春日的雨丝在他那明净的眼眸里飘过，如一汪幽泉的瞳孔里，红色的小狐狸蜷缩着瑟瑟发抖……

良久，那把闪着寒光的剑被收了起来，灵均轻轻地从草垛里抱起了小狐狸，撑着伞，从田垄上慢慢走向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