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基督之血Ⅹ22(2 / 2)

“你会失业哦?”

“才不会。”松田阵平得意道,“爆处组的工作只是选择之一。”但他还是做出了选择。

“没关系,如果你失业了,我可以包养你。”泷川飞鸟说,“我很有钱的。”

“真的揍你了。”

他背后的人大笑。“我啊,”他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想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上呢?”

“虽然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泷川说,“每天///朝九晚五,闲的没事去跑跑步,还可以逗小阵平玩——”

“喂。”

“开玩笑开玩笑——逗你玩真的好有意思——但总是固步自封是不行的。”

“答案和你的差不多。”他说,打了个哈欠,倒在松田阵平后背上,“不说了,我困了。睡一会儿。”

“……喂,你别掉下来啊。”

结果松田阵平难得体会了一把一手拎速食面、一手拎泷川飞鸟的感觉。他把人拍醒,拎到自己公寓门前开门。望眼欲穿的萩原研二不怀任何歉意地双掌合十:“不好意思,因为面太香了,我就全都吃完了。”

泷川拿掉头盔,甩甩睡得有点晕的脑袋,冷风彻底把他吹醒了。他啧啧:“亏得松田还绘声绘色吹了一路。”

松田又敲他:“信口开河。”

“哎呀,那我可不能伤了小阵平的心啊。”萩原故作吃惊,笑嘻嘻道,“骗你们的~在厨房,端出来吃吧。”

他们在沙发上大快朵颐。“好冷啊。”松田阵平边吃面边抱怨道,“是不是可以买个被炉或者暖风空调什么的——”

“被炉?”泷川飞鸟眨眼,“是漫画里会看到那种吗?”

萩原研二惊奇:“咦,小飞鸟,你没见过被炉?”

“见倒是见过……商店里很常见吧。”泷川飞鸟说,喝了口面汤,“只是没用过。”

“那等趁着过年打折,买被炉回来吧。”松田阵平随口道,“让你体验一下人类勤奋的最大敌人。”

“什么中二发言啊。”泷川飞鸟吐槽。

“你才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吧?”

吃完刷碗,萩原研二盛情邀请:“要不今天就在这里住吧?”

“就在隔壁哎,”泷川说,“又不是中学生了。我还是回去了。”

“真的?”

“今天应该没问题。”

萩原狐疑地盯着他:“应该——?太可疑了。”

“好啦。”泷川糊弄道,“真的没事。如果有事我就过来睡了。我走了,明天见。”

“嗯。”

泷川飞鸟走进自己的公寓。冰冷,黑暗,寂静。他拨弄了一下景光挂在门口的风铃,没有开灯,走到客厅的窗户旁边。他拉开窗,让冷空气进来,在城市灯光的微弱光线下摁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叼进嘴里。

“你总该相信我的决心了吧?”他说,“西比尔。失忆前那家伙在东京留下的痕迹和后手已经全被我翻出来了——只要有需要,我立刻就会接手。”

“……你倒也是动作够快。”西比尔说,“这才过了半个月。”

“毕竟比意料中要少。”泷川说,“不愧是警察厅的所在地——啊,现在每次出门都要先骗过跟着我的公安,也确实有点伤脑筋——不提这个,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让我接触那个组织的核心吧。”泷川飞鸟说,“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会做的很好的,因为我能够做到。我已经证明了。”

“……不止是杀人那么简单。”西比尔说,“你能够杀死一整个家族的人吗?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婴儿,有罪的人和无辜的人,像北原藤香一样的孩子。你能像……那个寇修一样,编织庞大的犯罪和交易网络吗?毁掉成千上百个家庭,资金把活人吸取成尸体,借此在黑暗的地下流动。你能对叛徒施以酷刑吗?可能是日本或者其他国家的情报机关和间谍,必要的时候切他们的手指和耳朵下来,寄送和威胁。你能到战争地区去促成一场不公平的单方面屠/杀吗?明明知道是强盗行为的不义战争,还是要助纣为虐。——这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可能不擅长。”泷川飞鸟说,“但我能做到。”

“什么任务都能吗?”

“随便什么任务都行。”

“你可能会倒在半路上。”

“无所谓。而且你当初不是说——什么‘我有绝症,你能帮我’吗?这句话还作数吗?”

“只是一种可能性。……也许。你可以不止活两年。”

泷川飞鸟把烟碾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又拿了一只出来:“那还真是意外之喜,不过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

“哈。……听你这语气,估计不是什么一定的事情;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能不能把它扒下一层皮来。”

“为了北原藤香?”

“不至于。”

“做噩梦犯ptsd、到去隔壁找妈妈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喂喂,我已经不恐水了。”泷川飞鸟说,“我上周末还试着去游了个泳。东京湾的水真是够脏的。”

“在你差点淹死在浴缸里之后。”

“……就当我求你,别提这茬了。”

“你甚至没有亲手杀她。”

“……差不多。其实就是我杀了她。我不会推卸这个责任的。”

“……你不适合。”西比尔说,感情不明地,“他们把你教得太好了。你责任感太强,没办法抛弃道德和良心,你甚至相信程序正义——你居然相信法律。”

“但我并不是这一边的人。”泷川飞鸟喃喃道,“恐怕生来就不是。我猜对了吗?”

“……你会比你想象中还脆弱。”

“大哥,我不是瓷娃娃。”泷川嫌弃,“我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强韧。两个都不会轻易死掉的。”

“你会彻底地……改变。”

“哪怕变得不再是我自己了,也无所谓。”

“这值得吗,为了那些家伙?”

“喂喂,”泷川飞鸟说,“什么少年jump友情努力胜利的,走错片场了。”

“那你怎么突然抽风?”西比尔说,“带着你那没用又软弱的道德继续满足于这种日常不好吗?再熬个一年就可以没有负罪感地去死了。”

泷川飞鸟罕见地沉默半天。“算了,好难描述。你就当是吧。”他说,“我已经理解了……你说过的话。放弃生命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放弃良心,然后才能去做必须去做的事。”

“我不是丘比。”西比尔说,“但你要是想当魔法少女的话,最好还是想好自己的愿望具体是什么再说。否则就会绝望地变成魔女。”

泷川飞鸟:“世界和平。”

“……你是认真的吗?”西比尔难以置信,“你能从中得到什么?”

“呃……毫无愧疚的……死亡?”

“你是虎杖悠仁吗?”

“那就——一个新世界。”

“不要说这种最后会黑化了又洗白的反派才说的话。”

“槽都让你吐完了,我还能说什么。”泷川飞鸟说,“又不是白干活——我能从中得到很多东西。”

一个新世界。一个不会有女孩子半夜溺水而死的世界。一个可以放心地相信警察和公安的世界。一个拆/弹警察不需要拆/弹的世界。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活在自己想要的世界上的世界。一个他的同期们誓死捍卫的世界。

“你的思想很危险。”

“这不是反派的中二幻想。”泷川飞鸟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你的位置。”

“那当然,”泷川飞鸟弹烟灰,“我是旧世界的残党,新世界没有能载的船!”

“这时候聊什么《海贼王》啊!”西比尔吐槽,“万一,我说万一,你杀了你同期呢?”

“我觉得我做不到这种事。”泷川飞鸟诚实道,“这真的已经超过了人类的精神承受水平。”

“无意间,比如像北原藤香那样。”

泷川飞鸟遥望东京的夜景。其实看不到什么,这座公寓楼层很低,外面又被高楼大厦包围。但他能够想象,想象那些连串的路灯和高低错落的道路,想象那些公园、学校、医院和购物商场,想象高楼大厦上流动的水流般的各色霓虹。还有他所踩过的砖石和土地,他攀爬过的消防梯,那些结构在城市里蔓延,包裹着许多个微小的梦想。写作业到深夜的学生,疲于应酬的上班族,想着便当怎么做的家庭主妇,晒太阳的老人,遛狗的人,喂鸽子的人,卖不出去书的失意作者,作品总是腰斩的漫画家,汗流浃背的建筑工人,被狗仔追的演员,没名气的地下偶像,家里蹲的死宅,值夜班的警察,随时待命的消防员,打赢官司的律师,没能拯救生命的医生。

这是他所生活的城市。就和许许多多其他的城市一样,一刻不停地上演着爱与恨,悲欢离合,犯罪和救赎,人们在这里或者在其他地方相遇,然后告别,然后分离;人们在这里活着,在这里、或者在其他地方死去。

他发现自己居然在笑。

“你笑什么?”

“因为想好了一句中二台词。”泷川飞鸟说,“只要我们仍然为同样的目标所战斗,我认为我承担的了这种负担。”

“……我不相信。”

“别打岔啊。我难得做好了‘我们会为同一种觉悟而死’的觉悟。”泷川飞鸟说,“要是真走到那一步,人生对我来说,不会有更坏的结局了。”

“你会极其悲惨、孑然一身地死去的。”

“……你是未来恶魔吗。”泷川飞鸟吐槽,“还是什么‘赴死之时,皆为孤身’,都说了走错片场了。”

“好。”西比尔说,“只要你不会后悔,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谈妥了就好。”泷川飞鸟吐烟,把还剩半根烟也扔进烟灰缸,“话说,这么看来,你还真是对我挺好的。我好感动。”

“能演的真点就更好了。”

他把烟灰缸端进厨房,倒进可燃类垃圾;又走进卧室,抽出纸笔,把遮光窗帘拉上,开手机的手电筒防止灯光漏出去。

“怎么写起遗书来了。”西比尔问,“你不是要伺机失踪吗?”

“哈哈。”泷川飞鸟干笑两声,“我怕了。”

“你是早川秋吗。”

“那你难道是玛奇玛?”

“我是男的。”

“你有性别?!”泷川飞鸟震惊,“你居然是人啊?!”

“人这个说法不准确。”西比尔说,“你觉得我是什么?”

“……唯物主义价值观告诉我,你应该不是鬼。”

“嗯哼。”

“你真是AI?”

“你猜。”

“我真没兴趣和你玩‘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游戏。”泷川飞鸟说,“你到底以什么标准判断某样信息可以告诉我,而其他的不能?”

“不会让你绝望的事情就可以告诉你。”

“好中二。以前的寇修是什么人?”泷川飞鸟随口问,“我要是接触组织核心,总得知道这个。详细讲讲。”

西比尔沉默片刻:“冷酷,不近人情。曾经是组织内的研究人员,也有狙击手资历。”

“……怪不得会收到狙击任务。”泷川说,“我可确实没试过,不好贸然上手;要是真有这种任务找上门来,我就得自己先把肩膀弄伤。”

第二天,泷川飞鸟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收到了一个信封。

寄件人落款是“毛利兰”,他挑挑眉,拆开,四张门票和一张信纸落进手心。

“星野度假村……?”泷川飞鸟盯着名字。

“哦?”目暮十三刚好路过,“泷川,你要去北海道度假吗?”

“有人送了四张门票给我。”泷川飞鸟点头。他打开信纸:小姑娘是抽奖中的门票,本来要和父母和青梅竹马一起去,结果她父亲突然生病,不得不卧床休息,妃英理女士只好也照顾他,自然出行告吹。本来目的就是为了促进父母感情,目的阴差阳错已经达到,于是干脆把门票送给有救命之恩的警察先生。

“……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有空的话,就请您和朋友一起去吧!没有时间的话,卖掉也可以,就当是我的一份心意!”

“就算想拒绝,也没办法用‘太贵重’之类的理由啊……那就只好收下了。”泷川飞鸟沉思,“嗯,听说班长正好打算去北海道见女朋友的父母,送他们两张好了。至于萩原和松田,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有没有时间。”

“你可以去。”西比尔突然开口,“正好,有个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但是会遇见代号成员的任务,是在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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