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皇者华3（1 / 2）

“魏侯若真能宣扬周天子恩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富庶日子，称王也无不可吧？”姜华说道，他不禁想起曾经问鼎中原的楚庄王，此人虽然称王，却接受了王孙满的劝告，北奉周天子，使南楚荆蛮之地归化于华夏。

昭文君却说道：“我少年时曾来魏国，与你想法相似，然而列国变法，皆为国君私欲，强国强兵，四处征战。魏侯四处征战，与列国皆有嫌隙，虽说胜多败少，却让百姓常年处在战乱之中，毫无仁君之相。”

“列国君主都不想被他国欺凌，因此纷纷变法强国，而强国之后，便去欺凌其它国家，如此循环往复，天下无宁日。”姜华叹道，忽然眼睛一亮，接着说道“如果有人能助周天子灭天下之国为一国，一统天下，那天下百姓就不用在受战乱之苦了吧。”

“好一个‘一统天下’。”一位中年男子在屋外朗声笑道，，此人正是公子卬，说着大步踏入客馆之内，神采奕奕，眸中泛光，对姜华满是欣赏之情，便开口说道，“天下纷乱，魏侯雄，想以举国之力，威慑天下，逐一击破，使山河一统，替天子司牧，让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才先生不仅熟通礼乐，想不到眼界也与我兄一般，卬又对你敬佩了几分。”

魏侯率群臣迎接昭文君之时，公子卬并不在现场，此时姜华见公子卬，与昔日周王畿对比，又是另一番模样，宽袍大袖，华服加深，飘飘然有仙人之姿。此时昭文君却冷冷道：“只怕魏侯想的是一统天下之后取代天子吧？”

姜华听的心惊，心里暗忖：“取代天子？天下有谁能取代天子，列国纷争，不都是为了向周天子讨要一个霸主之名么？”但姜华很快也想明白，“是耶，如果真有一方诸侯能一统山河，创千古伟业，他未必会尊崇周天子，取而代之才是实力与野心膨胀后的人之常情。当初周在西岐，也不过只是一个侍奉殷商的诸侯，只是纣王无道，武王承天之运讨伐，才有这周室天下。”

公子卬说道：“此言差矣，我兄素来敬仰天子。两位可知魏国旧都安邑？”

“安邑？”姜华与昭文君一愣，二人自然知道那是魏国旧都，更是与周人同源的夏王朝旧都，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公子卬在此时提起雪宫。

公子卬见二人不言语，便继续说道：“安邑旧都，亦是夏代旧都。夏代君主，与天子同源，我兄本是纨绔子弟，世袭君位之后才知道此事，便认为自己德行不够，不可占据圣德遗迹，便决定迁都至大梁。至于原本在那里的行宫，也将先给天子。我兄如此尊崇周室，又如何会行僭越之事呢？”

姜华明知公子卬有狡辩嫌疑，却也无从辩驳，只得沉默不语。昭文君却冷笑道：“老子曰：‘欲要取之，必先与之’。”

公子卬笑道：“昭文君妙才诛心，卬甘拜下风。实不相瞒，卬此来非为饶舌，是想邀请二位至舍下一观，指点雅乐。”

昭文君早就听说公子卬熟通音律，也知他爱惜人才。此次亲来来客馆，实则是为了请姜华去府中，但也乘势邀请自己，可见其人长袖善舞，面面俱到，倒是自己这些时日因为心中芥蒂，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此时不知如何开口。姜华是好乐之人，虽说刚才公子卬话题转的生硬，他却毫不在意，对于邀请欣然应允。

二人站于马车之上，公子卬亲自驾驭，仪仗随行。至公子卬府上，邀至乐府，室内编磬站立，柷敔鼓篪陈列，笙瑟排箫俨然，众乐者归其位，似等待主人归来。宾客之位上，却有一白衣文士格外耀眼，身处繁缛之地却有世外高人之相，气韵高雅却不失朝堂厚重，双鬓几缕白丝，与年纪并不相符，显然是心力交瘁所致。白衣文士见众人来到，起身施礼相迎。

公子卬见状还礼，说道：“左庶长客气了，这二位是天子使臣，地位崇高，当先礼遇。”

白衣文士道了声“嗨”，便对昭文君与姜华施礼。昭文君与姜华倒是没反应过来，二者原因不同，姜华是初次为使，不免有些生疏。昭文君早年便奔走列国，只是周室衰微，天下诸侯遵循规矩草草应付者多，真心礼遇者少。二者见白衣文士行礼如此厚重，此时只得仓促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