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5章 掀起怪病面纱一角6(1 / 2)

【萧遥】

第二天上午,吴铭送丁宇到首都机场,直到义兄安检过闸才离开。

回到住处,他登录起初的那个媒体人PP群,急切查找那个广南省禅山市怪病患者联系方式的线索。但是,无人讨论广南怪病。于是,他上其它的媒体人PP群,观察有无相关动向?忽然,他在一个群里高兴地看到,数个记者正在热烈讨论此话题,叽里呱啦聊个没完。

从11月中旬开始,广南省居民悄悄流传,越州市医院接诊了一种怪病人。高烧不退,咳嗽不止,而且肺部出现白斑。既不同于普通的肺病,也不同于肺结核等传染病,异常古怪。

广南省?不会吧。真的假的?不传谣不信谣。那里是我们华国的聚宝盆,富得流油,怎么会冒出怪病?

哥们,你什么逻辑,富庶就不出怪病?

到底有没有?

我觉得,那边居民毫无禁忌乱吃胡塞,病从口入,迟早吃出怪病。要知道,咱们华国,数千年的美食文化传统源远流长,似乎练就了无所不吃的本领。近年来,面对美国鲤鱼、挪威鲍鱼成灾的新闻……网民们居然集体开挂,脑补调侃过干瘾:抓紧开放签证,让吃货国人登陆,我们可以把它们吃成珍稀动物。况且,广南省趁着国家开放的大好政策,首先暴富,当地人就狂吃古里八怪的野味。前几年流行过一个段子,鄙夷广南省人:天上飞的除了飞机,地上跑的除了汽车,水里游的除了轮船,四条腿的除了板凳,二条腿的除了活人,其它的啥都吃。连猫咪都食,一道龙凤虎斗菜,食材分别是猫、蛇和鸡,造孽啊。如果广南省真的出怪病,我并不意外。

喂,哥们不要你觉得,要大家觉得。你不要开地图炮,以偏概全。我们广南省是有一部分人乱吃东西,但早已遭到本地人唾弃。何况,广南省自古没有吃猫咪的陋习。只是一些挨千刀的家伙吃猫肉,他们会遭报应。

你承认了,我可没诬蔑。

你说广南省全称,表示全部的广南省居民都吃猫肉。被我指出,你还嘴硬。

有些乱吃的广南人,就该挨扁。你不必为这种人藏着掖着,打包庇。

哥们,别搞搞震啦。我不护短,况且,我们广南省媒体坚定曝光这种胡吃野味的陋习,工商部门严厉查出,有一件查一件,绝不姑息。本省最新锐的报纸《南国都城报》,先后报道过省会越州市贩卖猫肉的餐馆,另派记者暗访深海市官员赴私家会所大吃野味的秘闻,图文并茂,全程录音,令有关官员们首发丢官。我说,你不要门缝里瞧人,没看到改进的变化。

我没说错,陋习确实存在。你貌似被揭了短东起,可笑。

哥们,你咋冥顽不化,得瑟个啥劲。话不投机,半句多。

谁是你哥们?你竟然倒打一耙,不可理喻。

到底,谁不可理喻?你说清楚,别让我瞧不起。大家都是媒体人,理性、公正,评评理。

我来评说下,内谁你真是胡搅蛮缠,人家已经解释了广南省饮食业纠风进展,你仍然刻舟求剑。羞不羞?

确实,他灌水糟糕,拉低群格。他再扯淡,我就退群,不耻为伍。

内谁快发红包,没有红包解决不了的事。

凭啥要我发红包?

咦,你还不服气?真是的。

两人剑张弩张,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继续纠缠下去,势必吵架。群里十分热闹,气氛正变得紧张。群主连忙浮出,放话:“内谁不好好灌水,怎么歪楼,搞起地域黑。作为传媒人,一叶障目,不好。按群规,你速罚200块红包。”

吴铭不想卷入无聊的口水仗,暂时潜水围观。其他人瞧群主露面,更多人跳出来评理,批评那个肆意攻击广南省居民的群友。

那个人理亏,不得不道歉:“我全称说广南省人,抱歉!分三次发红包,速抢。”

看到天降红包,更多的人冒出来,嘻唰唰。

“言归正传,继续聊广南省怪病传闻。”群主正色说,“那里,真的出现怪病?事发哪座城?”

吴铭晓得是禅山市,想看群里能否爆出怪病患者的具体情形,于是缄默不语。广南省传媒人,除了为本地吃货正名之外,对本省民众众说纷纭的怪病鸦雀无声。他起疑,忒不寻常。

众所周知,广南省有华国最发达的媒体市场,包括风头劲的四大传媒集团:南国日报集团、越州晚报集团、越州日报集团等老牌报社,和新丁广南省出版集团,在媒体界和新闻学界大名鼎鼎,尤其前者旗下有三大王牌子报系列。“华国第一周报”《南国周末》及其《南国人物周刊》《靓牌》等杂志,由南周部分人马孵化出《南国都城报》及其《新京西报》《西南信息报》《南城周刊》《南城娱乐周刊等,由南周另一批人马孵化的《时代经济报道》及其《时代经济评论》《理财周刊》等,皆赫赫有名。况且,这三家子报系各有官网。旗舰《南国日报》放手子报系向前冲,做好保障功用,给它们遮风挡雨,而且自身亦开办集团网站。母报与子报系之间既庇护亦竞争,形成集团凝聚力,一致对外开拓全国媒体市场。

想当年《南国周末》巅峰,在江艺萍主编的才华与人格双重魅力的感召下,毕业于京西大学、燕清大学等华国名校的才子才女们,包括博士,纷纷从五湖四海投奔南周,心甘情愿当记者、编辑。一时之间,南周叱咤风云,群雄啸聚。那是金子一般的媒体岁月,神奇得令人不敢相信。广南省官方于1980年代早期无意中推动《南国周报》创办,在左放、游凌晏和江艺萍三任主编连续率领下,于2000年前后江艺萍主编时期冲上巅峰,人称江艺萍时代。南周为全省媒体创造了新闻传媒天际线和不菲的经济效益,官方和媒体达到双赢。

《南国周末》,在华国传媒史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主要创始人左放是一位新闻传奇人物,命运先抑后扬。以口述史《钢铁是怎么炼不成的?》,记录一生的跌宕起伏。在动乱时期,京西大学毕业的他昏头当越州市文化界造反派头目,待乱世平定被下放南国日报集团图书室,阅览数年铂然醒悟,与紊乱的过去断然告别年,才华横溢的他被报社管理层起用,带领几名同事创办《南国周报》。他们没想到,起初定位文娱周报的南周到1990年代中期转型为硬新闻深度周报之后,一纸风行华国。

每周四报纸出街,南周洛阳纸贵,人人争看,传阅率甚高。西部偏远地区发行不畅,南周抵达时已是真正的周末,广大读者仍然抢看。

吴铭走上新闻道路,缘于《南国周末》启蒙了这个少年的新闻理想。那时候,他正读高中。班主任慧眼识珠,给班级订阅了两份知名报纸,《南国周末》和《华国青年报》。于是,南方的南周和北方的华青报“热点”周刊,在繁重的功课之外,打开了年少吴铭的视野,启迪了他的新闻理想。从此,他勤于练笔,结交笔友,并长年向校园内外的报社、杂志投稿。不时收到稿费,既能出校门上县城给好友请客,还能购买喜爱的课外书,满足旺盛的文学**。潜移默化地,记者梦想在这个少年人的心里生根萌芽。数年后,非新闻科班的吴铭从燕清大学毕业,跨界投身传媒,其来有自。

当游凌晏接掌《南国周末》已是1990年中期,报纸开始转型座深度硬新闻。南周,逐渐在华国急遽打响名气。该报社的新闻产品拉动广告经营,从而广告源源不断排队上门,成了华国媒体界的奇观。可是,游主编很快被调走,原本策划南周进一步转型的战略方案胎死腹中。他意外成了过渡的南周主编,憾。

接下来,退休返聘的左放选中南国日报集团最有才的女编辑江艺萍接任《南国周末》掌门人。吴铭大致了解到,江艺萍从广南省排名第一的大学毕业入职南国日报社不久,凭借文采脱颖而出。时任报社主要领导特别叮嘱其他高管,不要过早地给江艺萍加官进爵,就让她笔耕报道和评论,不负才华。左放果然没看走眼,江艺萍女士在其辅佐两年后,将南周推向华国第一周报的至高地位,成就后人几乎不敢相信的奇迹。市场化南周的新闻公信力、信誉与风头,远远超越华国中央首席报纸《华国日报》。

那年月,人人以阅读《南国周末》为荣。江艺萍时代,麾下汇聚了当时华国最优秀的记者和编辑,走出华国第一代黄金调查记者群体。她,到底靠什么很好地管理来自四面八方颇具才气的记者编辑们?当年的记者李玉晓接受采访吐露,江(艺萍)老师(南周人尊称)以人格魅力折服属下。她不仅才华了得,和大学同学丈夫能用古文对谈。而且以德服人,如果记者出差调查采访可能将碰到危险,她会提前向广南省公安厅报备,以保护属下。每周三编稿上版,如果编辑部校对忙不过来,江老师审稿之余会客串校对,没架子。

1990年代,华国薪水并不高,《南国周末》记者的月薪已经上万,在上月薪水还没领完的时候,下个月的薪水又将及时发放。南周记者走遍华国浑不怕,简直就是行走的响当当名片,令全国记者同行们羡慕嫉妒恨。尽管记者编辑们拿着市场化高薪,江老师仍领取不高的编制月薪,毫无怨言。

江老师兼任南国日报报业集团副总编,主动放弃集团配给的专车,低调地骑单车出入。如果进报业集团大楼电梯拥挤的时候,江老师第一个退让,等下一部。有时她从菜市场行到街道,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就是闻名华外的《南国周末》主编。

江艺萍时代,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因此将《南国周末》成长为华国第一大报。

让人叹息的是,江艺萍老师不久被强行调离《南国周末》,分管集团的其它子媒。她尽管不掌舵南周,依然是南国日报集团的精神领袖,名满天下。她是吴铭尊敬的华国传媒前辈之一,注定在华国新闻史镌刻下纯粹报人的烙印。

后起之秀——广南省出版集团旗下的《天南周报》及其《消费者导报》,亦突飞猛进;《天南周报》欲与《南国周末》试比高,冲击同城名牌周报。南周与天周,乃广南省官方着力打造的两份综合性周报,主打全国深度新闻,进攻高端新闻产品。在《南国周末》成功开疆拓土之后,广南省官方继续创办《天南周报》,意在进一步巩固全国周报市场的老大地位。广南省创办这么多如雷贯耳的平面媒体,得益于地处华国改革开放前沿,当地官府开明,以及毗邻自由、繁荣的香奥特别行政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天”。

遥想当年,元旦之前的周四,南周新年献辞都是广大读者心心念的佳文。江艺萍时代的新年献辞,篇篇经典,激励国人在新的一年奋进。可悲的是,2013年新年献辞风波乍起,震惊华外舆论。原来,南周出版的前一夜突发变故。编辑部上版新年献辞下班后,总编临时收到省里主管部门头子的电话,被下令重写。事发忽然,南周总编没顶住长官的无理压力,手忙脚乱,漏夜整出一篇滥竽充数的新年献辞。天亮,记者编辑们看到面目皆非的献辞,好像吞了苍蝇厌恶。处于愤怒,南周记者编辑们将此偷袭的内幕捅上网,华国舆论哗然一片。从而,部门民众连续数日感到南国日报大院门口集会演讲,鼎立声援不屈的南周记者编辑们。

《南国周末》新年献辞起风波的日子,早已从《京西信报》跳槽的吴铭记者正在外省出差采访,忙中偷闲亦关注此事件进展。几天后传完稿飞回越州市,他把行李放在南国日报社街对面的自家报社。拿了一份自家本周最新出版的《天南周报》,在去南国日报社大院的路上买了《南国周末》,匆匆赶到南国日报大院门口。尽管事过数日,大门口仍仍然聚拢着一些声援人们,夹杂着零星便衣。吴铭两手各端起南周和天周,请人拍照,以示无声地支持与纪念。从此,《南国周末》品牌产品之一——新年献辞沦为鸡肋,味同嚼蜡,不再令人一睹为快。

《南国周末》,还有品牌产品——南周年度新闻奖,也是华国媒体界的拳头产品。每年年终,南周评选的新闻奖是华国所有记者梦寐以求的奖,其美誉度类似美国普利策奖,把官办的华国新闻奖甩出十万八千里。可叹2010年代,南周年度新闻奖被勒令停办。

《南国周末》坠落,标志着华国传媒日暮西下,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吴铭插叙,回顾广南省传媒业以后的没落之路,叫人扼腕惋惜,心生哀怨。

况且,在怪病忽现的年份,广南省媒体仍处于黄金时期。那里拼抢新闻的激烈程度,在华国早已声名远播,不亚于西方国家媒体同道。但是,广南省这些名牌报纸,居然没有刊登任何关于怪病的一丁点新闻,出人意料。而且,广南省记者没在PP群、联微、天南论坛、猫眼窥世等社交平台与论坛透露丝毫动静。太不正常,怪不怪?元芳,你怎么看?

广南省媒体无动于衷,为什么?究竟是麻木毫不敏感,还是有难言之隐?吴铭,初步决定静静围观。在群里,吴铭有意发问:“我听说,怪病不是事发广南省会越州市,而是其它城市。于是,向各位特此求证。”一下子炸了锅,议论纷纷。

广南省外的记者、编辑折腾不休,有的质疑他,有的追问,还有的盘问......

哥们,你的消息靠谱吗?

你,从什么渠道了解的呀?

信息,准不准?

吴铭无意回话,不愿搭理,继续报料:“兄弟姐妹们,刚刚不是有广南省记者透露怪病例在省会越州,而我晓得的是其它城市,说明广南省确实出现了奇怪的病患。你们说,中不中?”

中!中!中!

可是,仍有群友爱理不理,阴阳怪气嘲讽吴铭:“哥们,年底了,大家准备高高兴兴跨年过元旦节,你就不要空穴来风、兴风作浪。”

“兄弟,你不了解情况,先不要污蔑我。”吴铭遭到抹黑,无名火起,有点恼,“之前有人说越州市冒出怪病的消息,佐证了我关于广南省怪病传闻的资讯。你不信,拉倒。”“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目前,广南省的媒体没有任何相关报道,本省传媒人也不聊这事儿。”

为什么?吴铭向所有群友发问,坐等答复。

“兄弟,你这个提问蛮好。广南省媒体人,怎么都鸦雀无声?装鸵鸟,还是扮缩头乌龟?那里的家伙,对得起越州市媒体是全国最好的传媒招牌吗?”有人替吴铭帮腔,“吴铭说出我的疑惑,我就不增加问题了。”

群主发话,“广南省的哥们姐们冒泡啊,说道说道。再不灌水,我点名了,那个为广南省吃野味纠偏辩解的兄弟,先浮出来。”群主出马,一个顶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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