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1(1 / 2)

文/沈醉歌

晋江文学城独发

耳边隐隐传来一串啜泣,江承岳感觉自己被一片浓郁的黑暗包裹。

循着细微的哭泣声,江承岳努力挣扎,在费劲全身的力气后他终于从这一片如海藻缠身般的漆黑中挣脱,奋力睁开了眼睛。

惊觉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江蔓蔓一怔,压抑着的低低啜泣声在刹那间停止,转而是一声少女不敢置信的颤抖疑问:

“……哥,你醒了?”

“咳咳……”

茅草床上躺着的人没有出声,只是回应了两声虚弱的咳嗽,江蔓蔓如梦初醒,连忙回神端来了一碗热汤递到那人嘴边,声音透出止不住的欣喜。

“哥,你先喝点汤,饭在锅里马上就好,我去给你盛!”

说罢,也没等对方回答,江蔓蔓便转身飞快走出了房间。

片刻后,江蔓蔓便端着碗筷走了回来,重新走回床边后,她舀起一勺粥,细心地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江承岳嘴边。

从混沌中苏醒未久,江承岳仍半眯着眼睛,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回笼,虽然还没有弄清眼前的情况,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他依旧半眯着眼睛咽下了对方送来的那口粥。

在舌尖接触到温热粥水的那一刹,江承岳的眉头却瞬间皱了起来——

对方递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米粥,而是混合着烂菜叶子味道的渣滓大乱炖,味道难吃到近乎古怪,但也正是这股奇怪的味道彻底唤醒了江承岳的感官,使他完全清醒。

上辈子的江承岳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他却从小在厨艺上表现出惊人的兴趣和天赋,别的小男孩童年时候的玩具是奥特曼飞机和模型汽车,他手里经常抓着的却是锅碗瓢盆酱油味精,并且课后一有时间就会跑到后厨帮忙做饭。

原本老师们也并不在意,觉得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觉得厨房里的器具好玩罢了,没有放在心上,但细心的院长妈妈却很快发现了江承岳和其他小孩的不同,她并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对江承岳递来的饭菜不屑一顾,而是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吃下了他做出的菜肴。

就是从这之后,院长妈妈发现了江承岳在厨艺上超乎常人的天赋,鼓励他在这条道路钻研走下去,这也成为了江承岳南下G市,从学徒一路走到五星名厨甚至参与国宴菜肴烹制的动力。

从学徒到业界翘楚,江承岳只花了短短五年,别人都认为是因为江承岳天赋异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了研究一道菜,甚至是饭菜中的某一味食材乃至调料的搭配和烹饪方式,花费了多少心血又熬了多少夜。

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就算江承岳只有二十四岁,正值年轻力壮,但当为国宴菜肴的烹制连续熬了三个通宵后,他终于还是倒下了。

“你……咳咳咳……”

江承岳想开口说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又一串剧烈的咳嗽。

“哥,你没事吧?”

江蔓蔓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江承岳,帮他拍了拍后背顺气。

没法说话,江承岳只得伸手捂住心口,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闷痛,心脏隐隐传来的悸痛让他依稀仍然能够感受到上辈子猝死时的余悸。

“怎么了?是不是还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见江承岳逐渐平复了咳嗽,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眯着眼睛,目光在家徒四壁的小坡木屋中不断扫视,眼中似有迷茫又似有诧色,以为自家大哥是还没有从落水淹溺中完全康复,江蔓蔓面露担忧。

江承岳的目光在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的木屋中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了江蔓蔓刚刚端来的那碗味道一言难尽的粥糊上。

“你……平常就吃这种东西?”

江承岳神色复杂,他实在是不敢想象眼前的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女每天只能靠吃这些烂菜叶子煮成的米糊过活。

听见江承岳奇怪的问话,江蔓蔓一怔,明白过来后的她顿时红了眼圈。

“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江承岳并皱着眉头没说话,此时他的脑海中正急速消化着一段并不属于他的信息,可在江蔓蔓看来,却正印证了她内心的想法。

“爹娘都……都不在了,你不记得这些事情也好。”

江蔓蔓泫然欲泣,可前段日子家中饭店被强征和父母接连病逝已经使她哭干了所有的眼泪,甚至更加坚定了少女在绝境中挣扎的决心。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哥哥,我都会照顾好你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就算爹娘不在了,我们这个家也要顺利度过这个冬天,绝对不能垮掉。”

说着,江蔓蔓深吸一口气,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端起桌上的碗筷准备走出房间。

此时的江承岳终于梳理完了原主的全部记忆。原主和江承岳同名同姓,是家里的老大,除了江蔓蔓外下头还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

原主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虽然现在看起来家徒四壁,但其实在一年之前,原主的父母还经营着一家小饭店,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凭借自己的勤劳巧手,日子也过得红红火火。

可好景不长,地主豪绅的王家强征走了原主父母的饭店和土地,甚至王家的家丁还在父母前去理论时打伤了他们,本来就身体不好的父母很快便因伤病和无钱医治而病逝。

身为家中长子的原主自然而然地挑起了照顾两个弟弟妹妹的重任,为了生计卑躬屈膝到王家做工,可原主生性本分懦弱,面对王家少爷王尧的颐指气使忍气吞声,直到被对方为了取乐被推进深水湖中溺亡。

梳理完原主的全部记忆,看着江蔓蔓端着碗筷离去的背影,少女的背影明明那么单薄,但为了扛起家中重任,背脊挺得笔直,用坚强掩饰住自己所有的脆弱。

江承岳见状终是心有不忍,轻咳一声后出声:

“咳……二妹。”

听见江承岳的声音,江蔓蔓的脚步一顿,她转过身,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哥,你还记得我!?”

“嗯。”

江承岳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做哥哥的怎么会忘了妹妹?”

听见自家大哥熟悉的声音和笑容,这些日子以来在接踵打击下都没有,或者说不敢流一滴眼泪的江蔓蔓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扑进江承岳的怀中痛哭流涕。

“哥你没事就好,你从水里捞出来后到现在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现在外面都传你是失足落水,可是我心里很清楚,王家少爷张扬跋扈,定然是他将你推入湖中……爹娘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也要失去唯一的哥哥了……”

江蔓蔓放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倘若江承岳真的不在了或是因为落水而变得痴傻,父母离世,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又该用什么办法去养活自己和两个弟弟妹妹?

“放心吧,有我在今后在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欺负。”

江承岳轻轻拍了拍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的后背以作宽慰,他的声音虽然仍有些嘶哑,语气却透出不容置喙的坚定。

上辈子的江承岳是个孤儿,没有机会感受过真正的亲情,眼下突然有了一个妹妹,他自然下定决心要保护好所有家人。

在江承岳的轻声安抚下,江蔓蔓的哭声逐渐停止,就在兄妹俩为劫后余生而欢庆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听见这阵大到仿佛要把门拍碎般的急促敲门声,江蔓蔓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神色突然变得紧张。

“……哥,你才刚醒来没多久,把汤药喝下后再多休息一会吧,我去开门。”

说着像是心虚,江蔓蔓不敢多与江承岳目光对视,转身便走出房间去开院门。

院门外站着个模样吊儿郎当的公子哥,见江蔓蔓打开了门便将手中把玩的折扇一展,装模作样地扇了扇。

看见来者,江蔓蔓只将门推开了一条缝,眼神警惕。

“我说了你最近别再来找我了,你说的事情我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江蔓蔓低声说着,像是怕被人听到,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眼屋内。

“哟,江蔓蔓,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对你未来夫君这么生疏?”

见此情形,王家少爷王尧将手中把玩着的折扇一转,他跨步上前,用扇柄极其轻佻地挑起了江蔓蔓的下巴。

“我还没答应你的求亲,请王少爷自重。”

江蔓蔓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她虽然已经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眼神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戒备和厌恶。

王尧嗤笑出声:

“之前来求我给药救你哥哥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有骨气,现在才想着和我摆脸色。江蔓蔓,你装什么清纯玉女?”

“你们王家害死我父母,你又把我大哥推进水里差点也害死他,难道还不肯放过我们家吗,还是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没有王法!?”

像是忍无可忍,江蔓蔓红着眼眶高声怒道,但见江蔓蔓咬牙切齿,一双杏眼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王尧不怒反笑。

“能入得了爷的法眼是你的福气,你应该感到感恩戴德才是。偶尔耍一耍小脾气没关系,但总这样爷有一天也会厌烦的,虽然——”

王尧顿了顿,嘴角笑意更甚。

“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见王尧说着便又上前一步,江蔓蔓又羞又恼,惊叫一声,伸手想要拍掉掉对方想要抚摸自己脸颊的右手。可她毕竟是女子,力气哪里赶得上对方一个青壮年男子,很快就被对方逼到角落退无可退。

“你不是说王法吗?我告诉你,在这个县里,我们王家说的话就是王法。你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从了爷,以后进了府上当小妾,还能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

王尧满含嘲讽的声音近在咫尺,江蔓蔓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只剩眼角一滴眼泪滑落。

然而在江蔓蔓咬着下唇打算认命之际,意料之中的抚摸却并没有降临,却听到一声叫唤。

江蔓蔓睁开眼,只见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欲行不轨的王尧,不过自己一闭眼的功夫便被人揍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左眼眼眶哎呦叫唤。

江蔓蔓转头,见江承岳不知何时站在身旁,他的右手还呈现出刚刚的握拳状。

“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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