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瘾21(2 / 2)

“你竟然可以认出我吗?”曹铖佑笑了。

那部作品他也很喜欢,看了剧本就喜欢,当时是黄政抿推荐他去客串的,虽然也只是客串而已。

郑希真肯定:“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这样的可爱。”

手指他的眼眸,她画了个大大的圈,至少比曹铖佑本人的眼睛要大五倍:“看,就是现在这样。”

心被击中,有只猫爪抓住了心,肆意揉捏。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无畏的真诚打动了吧,脸烧的慌,不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情绪,板起脸,一字一句:“下次别再看了。”

就算要看也不是现在看,还在拍摄呢。第二次拍摄,镜头开拍就被导演喊了暂停。

导演从椅子上站起,探出脑袋看男演员的脸,确认不是阳光和角度的问题,呼唤场外的化妆师:“曹铖佑你脸怎么是这个颜色的?化妆师,是不是粉底不对,改一下。”

化妆师靠近,摸不着头脑,观摩男主演的脸。

郑希真也凑过去看,被男演员一巴掌推远。

“这粉底确实偏红。”化妆师把锅盖自己头上,打工人的觉悟很到位。

郑希真对着化妆师补刀:“姐姐,这粉底颜色上脸,感觉可以下地插秧。这什么牌子的啊,我不买了。”

下地插秧穷苦百姓白光炫:不辛苦,遇到你是我的命苦。

白光炫的命苦由曹铖佑继承,郑希真赖上他了,更贴切的说,赖上他的早饭了。

他是每天都要吃早饭的个性,雷打不动一杯冰美式,混合紫菜饭。

拍戏的地方偏远,郑希真没早饭吃,开始只是曹铖佑看不过她的演技,嫌弃她丢人,把郑希真拉过来对戏。

他两来的都早,久而久之,郑希真就知道他这里有早饭。

第一天,顺便讨教剧情的女演员,很顺便的顺走了一个紫菜饭。

第二天,两个。

第三天,第四天…

曹铖佑没意识到他被郑希真坑走了早饭,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男助理手上打包的早饭,分量是以前的双倍。

“我最近饭量有增加吗?”曹铖佑迷惑,陷入自我怀疑。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有长肉,很好:“你干嘛买这么多?”

被收拾后就乖巧许多的助理暗暗翻了个白眼,还不敢翻的太明显,装,你给我装:“不是郑希真要吃吗?”

因此男演员就留了个心眼,观察女演员的小动作。

郑希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依旧和往常一样向他打招呼,然后对戏。

曹铖佑拿着杯咖啡吸了口,余光开始瞥。

助理把早饭摆到桌子上,自觉退后。

女演员拿着剧本,边说台词边看着前辈的反应,按兵不动的曹铖佑指出她台词中的情绪问题。

郑希真乖巧的用右手拿笔写写画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左手飞快拿走了他的一个紫菜饭。

嘴巴张的大大的,也不分开来咬,一口气全部塞嘴里,把嘴巴塞的鼓鼓的,像只仓鼠,仓鼠吃饭的时候拿剧本遮着脸,头一点点的像在认真学习。

偷吃的家伙遭雷劈被噎到了,猛地捶胸。

她的助理眼色快,接了杯水给自家的艺人,让她顺顺气。

她气顺了,曹铖佑的气就有点不顺,故意笑眯眯拿话戳松鼠:“要不要以后再给你买杯咖啡。”

松鼠把头从剧本里抬起来,摇摇手,感谢前辈的贴心:“我喝不了咖啡了,喝了肚子疼,前辈你自己喝就好。”

曹铖佑把最后一口咖啡吸到嘴里,杯子里还有未融化的冰块,被搅动得咔咔作响,笑看郑希真。

松鼠也回以不自知的微笑。

曹铖佑终是没戳穿郑希真,早饭而已,这点钱还是有的,只是单人早餐从此成功拓展为集体食堂。

不过,他这份饭也不是那么好蹭的,曹铖佑对郑希真的表演要求愈发严格。

有个问题他憋着没说,一是剧组赶工着急没空说,二是说出来怕说出来后,郑希真注意到问题反而演得更差劲。

难得有时间,按下女演员遮住脸的剧本,前辈的眼神与后辈直接接触,手在她面前比划,曹铖佑说得不客气:“盯你很久了,小表情太多,控制不住肌肉走向吗?还有,刚才那句台词,为什么要挤眉弄眼。”

被说得有点懵,郑希真:“那不是因为要体现人物的活泼开心吗。”

“活泼的角色也不需要挤眉弄脸做大动作,你这样拍出来会很难看的。”

简直能被称作演技毁容。

他说得有点夸张,自从被李证宰吐槽五官不在原位的问题后,郑希真有羞耻心,知道有则改之,平日上课的时候低头请教老师,乱飞的习惯其实已经改了不少。

但曹铖佑的要求是真的高,无法忍受对手戏演员比他差太多。

况且,现实中看上去尚可的演技,被拍到镜头里就是另一回事了。镜头会放大演员的情绪,细微的不对劲都会被放大千百倍,从而让观众看得哪哪都奇怪。

都别说电影了,就是电视剧也会让差生无处遁形。

说到演技,郑希真心就虚,音调也降低:“李证宰也说我五官乱飞。”

“那看来他还是长了眼睛。”曹铖佑笑谑。

他让心虚的家伙眼神不要乱飘,无比认真:“刚才的,再来一次。”

被用目光审视,毫无意外,接下来的表现得更为糟糕,曹铖佑运用比喻的能力进化到新境界:“地心引力都无法阻止你的眉毛飞出地球了,再来一次。”

“再来一次”这话就是魔咒,魔音灌耳。

压力像大山压下来,快把郑希真压疯了,强忍着挤眉弄眼的习惯,眉毛还是忍不住在最后破功。

郑希真头点地,鹌鹑也好,骆驼也罢,让她变成可以原地消失的物种吧。

对方以头示人,曹铖佑却不给她跑走的机会,座椅在地板上拖动,坐在对面的人靠得近了。

低下的头被无法抵抗的强势力量支起,让她被迫面对现实,指顶额头,两指相离,撑开她的眉心,曹铖佑的声音从头顶方向而来:“不要让我感觉到你的眉毛乱飘,再读。”

认命了,读吧。

这轮眉毛是控制住了,却轮到其他部位飞舞。

“苹果肌要冲出地球冲向宇宙吗,再读。”

再读结束。

“鼻子要去夹煎饼?”

不用曹铖佑说,连她自己也觉得鼻子在大动作。

真的太虐了。

曹铖佑无法理解为什么她能演成这个样子,以及,为什么她的五官总能出现在他无法预计的地方。

努力了很久还是无法达到优秀的水平,郑希真难免丧气:“你这种出道作品就去戛纳的天才,怎么会懂我这种小垃圾的感受呢。”

天赋者和平庸者永远无法产生真正的共鸣。

郑希真的夸奖不可信,相信她好话的男人才有病,跌过跟头的曹铖佑不予理会,完全无视对他的吹嘘:“说你的问题呢,别扯到我,今天就算你把我夸到天上去,也得把明天的戏排好,而且你还没到拼天赋的境地。”

这个圈有天赋的又能有多少,说到底,普通人才是主流,普通不意味着无法到达优秀的水平。

“你怎么这样,夸你你还不信,能不能有点自信。”

曹铖佑是怕了郑希真的嘴了,这部分要是不谈就永远过不去,但非要谈也不是不可以:“戛纳又怎样?”

还能怎样,那是世界电影人的梦寐以求。

郑希真以为曹铖佑又要开始吹了,可她没有如愿从前辈的脸上看到想象中的炫耀。

活在过去的演员不会有未来,走过的荣耀走过后便也只是过去,曹铖佑很清楚:“戛纳就只是戛纳而已。我能去,不代表有多厉害,入围的作品那么多,现在让你说还记得的作品,你能想起几部?”

问题把郑希真问住了,怕是让她凑出十部都很难:“那也不能证明戛纳不重要。”

否则为什么无数演员趋之若鹜。

没有正面回答,曹铖佑含笑反问:“你看电影,是先看这人有没有去过戛纳,去了的,即便后续作品难看也会继续看,没去过的就不看是吗。”

“那…倒也不是。”

谁会看之前先去查对方的简历啊,神经。

那不就得了。

话题结束前,曹铖佑说了让郑希真无法回答的问题:“戛纳,确实大家的梦寐以求,但你是大家之一前,首先是你自己,大家都梦寐以求,不代表你也要去追寻。其他人想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什么,又在追寻着什么。”

看着郑希真迷茫的神情,曹铖佑无比肯定,郑希真并不向往戛纳,戛纳对她暂无特殊的意义,只是大家都那么做,所以郑希真便也那么认为罢了。

玩笑的氛围散去,剧本被推至怀里,曹铖佑重新拉回正题:“别想那么多,有空想东想西,你不如把眼前过好。”

演技突飞猛进没可能,早饭蹭了几回,郑希真就被压着虐了几次。

持续被压着后,郑希真见到曹铖佑就腿软脚软,旧事重提说见到前辈就想打喷嚏,以此想逃脱悲惨命运。

可命运要是真那么好逃脱,也不会被称作命运。

曹铖佑猫也不抱了,狗也不摸了,就连戏服上的毛都被他一天八百遍滚筒滚过,保证干干净净,让郑希真再无借口偷懒。

经纪人可乐死了,免费的演技老师不要白不要,郑希真又给公司节省了笔开支。

曹铖佑这人没什么不良嗜好,不爱喝酒不爱玩更不爱浪,就是人类吧,总是要有点小缺点,所以他爱抽烟。

被熬的没办法的郑希真难得崛起一回,想利用抽烟这点,当曹铖佑又一次在教学时犯烟瘾想点烟的时候,郑希真摆出副幽怨,手指在桌上画圈圈,以表示她对烟“过敏”。

结果。

结果曹铖佑连烟都不抽了,有没有真的戒掉不清楚,至少在她面前不抽了。

可真是什么瘾都戒完了,自制力要不要这么强,做个肮脏的人类不行吗!

此外,觉得发誓幼稚的曹铖佑一改风格,用他的演绎生涯起誓,不压着郑希真改掉五官乱飞的破毛病,他十几年的戏算白演。

郑希真叹气,这前辈对他自己真歹毒。

识时务的女新人用行动充分证明: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屈服,彻底放弃挣扎。

虐生虐死虐性命,虐到最后,曹姓前辈勉强下定论:“牛顿见到你终于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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