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是食物,也是爱3(2 / 2)

很少有人对我的美貌无动于衷,除了班导。

班导是个女教师,她经常请我喝茶,觉得我玩物丧志,仗着有张脸,不好好学习。

我知道她不是嫉妒我,我也没自恋到那种地步。她是真的关心我。叔叔阿姨让我吃饱穿暖,她才是给我上成人世界第一课的人。

她不算好看,长相平平,扔进人海里就是几十亿分之一。

她风格严厉,身材娇小,高中男孩个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就这情况下,她能打得他们叫妈,说下次不敢了。

她看我看得紧,这次我又被她请去喝茶。

进门就看她坐在老旧座椅上,见我进来她转身面对我,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音。其他老师见我又来了,都对我行注目礼。

我挺害怕,缩缩脖子,不知道为何又找我。看到桌上摊着的考卷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距离上次找我不过一星期。我喜欢她,怕她眼中露出失望的神情。

但她说的话,和我的成绩无关。

“知道为什么对你最严厉吗?”

“你是漂亮的孩子,漂亮的孩子更应有守护自己的能力。”

我听不懂,为什么要守护自己?我不会再遇到打人的学姐了,我是安全的。

她看我不明就里,像小弱智,摊开来和我讲,态度温柔。

“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

我点头。

“看到这花了吗?”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盆美丽的小花,在春日暖阳里正盛开。

“早开的花,也会更早枯萎。”

我听不懂,知道她用花指代我,但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会枯萎。

她给我说了个故事:有位学姐长相很是美丽,学校修缮时周围驻扎了工人,有人见她容貌出众,追求她。学姐最后大学都没考上,毕业嫁人生孩子。

“我碰到她,她抱着孩子,看到我的时候对我说,她真是后悔。”

“她是我高中最好的闺蜜。”

“我不希望等我退休了,看到你在街上一拖一,对我说你也后悔了。”

我明白老师的话了。可我不是不学习,我是真的笨,学不会。

在她的目光下,我因过于紧张开始哭泣。我告诉她:“老师,我努力了,但我学不会。”

她看我的眼神更加温和,问我:“数学考了多少分。”

考了57,我真的会死。她听到我的成绩后,对我说的话仿佛圣母玛利亚光辉照耀人间大地。

“知道我高中数学第一次考试多少分吗?”

“39。”

“我最后考了…”

我不敢置信,问她怎么做到的。

她说:“背下每一种可能性。”

她说:“美丽的孩子会遇到更多的诱惑,这些诱惑里有人不怀好意,一旦选错,前路坎坷。”

她通过读书的路,过上了想过的生活,她用学习守护了自己,所以她相信努力学习的神话,也希望我用学习,在无尽诱惑中守护自己,过上真正想过的生活。

我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鸡汤好喝,现实残酷。心学会了,脑子学废了。我没有复制老师的逆转奇迹,高考还是平平。

我若真是因为老师的话就脱胎换骨,那人生也太过容易。

只是在我“浪里来,浪里去”的快活生活里,我想靠美貌躺赢的日子里,都会想起她和她闺蜜。

我把我的历任男友们带入故事里,她闺蜜的脸换成了我的,我拖着孩子,走在街上,遇到了老师,我会对她说什么呢。

我会说:这是正确的选择。

还是说:老师,我真后悔。

我说朴容归进去了虽是玩笑,但入伍确实和坐牢区别不大,都是在限定的时间,只能在限定的区域活动,一年到头回不来,除了偶尔的探视才能见到。

我很想朴容归,倒不是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朴容归除了是我喜欢的人,还是我哥,就算以后不喜欢他了,他也会是我哥,我两的关系至死方休。

朴容归入伍后,我经常给他写信,可能每周都会写一封,除了考试周,风雨无阻。

我学业负担重,白天在学校,晚上在补习,学校补习班家里三点奔波,所以会抓紧一切时间给朴容归写信。

写信是个私密活,我又是个吸引大众目光的人,无论在哪里写信,总有人会偷偷从身边溜过,看我在做什么。

如果是女孩子,我大多会实话实说,说在给哥哥写信。

如果是男人,可能就没那么实诚。受欢迎挺好的,但是打扰我做事,我就嫌他们没眼色。

学校的男生仗着近水楼台,看到我的机会多,在我忙碌时不会来烦我,补习班的男孩子就疯得多,最近有个男的盯上了我。用他的话来讲,他是因为只想考SKY才复读。

我才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才来补习,他天天打扰我给朴容归写信,我对他没好脸色。不管他说啥,我都一句话堵回去。

“既然来了,就好好学习吧。”或者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前辈考上了SKY再来找我吧。”

然后他的脸就因羞赧变成猪肝色。

这还是明面上的烦恼,加上有人的地方就有谣言,当事人是最后知道谣传的人。等谣言传到我耳朵时,已不知道被添油加醋了多少回。

之前的谣言大多是:我的脸都是整的,或是我怀孕了,或是我和XXX在一起了。然而这些XXX们我一个都没见过。

这次的谣言是:我对XXX死缠烂打,天天给他写信,还收不到回复,我伤心欲绝。

小美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人都笑傻了。

我对这种事产生了免疫力,并不在乎,还能自嘲:“好歹这次我认识这个”

小美补充:“嗯,这个XXX叫朴容归。你每周给他写信,不是天天。而且你也会收到回复。”

小美提醒了我,说到回信,我很愤慨。

愤怒的我手握成拳,小拳拳锤课桌,把课桌当成朴容归揍:“该死的朴容归,开始每周都回信,后来每两周,现在每月一回。而且还前言不搭后语,他是入伍了又不是进精神病院了。”

小美也挺怀疑的,她提醒我:“是不是漏拿了信啊?不如你这次去看他的时候,好好问问他。”

我想也是,他在里面日子也不好过,我不能白白冤枉他。他不做人,我得做个人。

去看他前,小美陪我逛东大门,我零用钱不多,仔细着花挑了套好看的裙子。

我问小美:“好看吗?”

小美真心实意夸:“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去彩妆店蹭化妆品时,我被一个戴帽子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金框眼镜,一双鹰眼在眼镜后热情地看我,我感觉他再热情点,就能朝我放射激光,将我烤熟。

小美以为这人是尾行的痴汉,她将我藏在她身后,伸出右手臂挡住了我,警告他。

“想干嘛啊,我告诉你啊,这附近都是监控。”

他知道被我们误会了也不着急,从皮包里拿出名片,双手拿着给我们。

大部分高中女生见到名片会不知所措,这是职场人才有的东西。但小美和我见到名片,把担忧的心放回肚子里。

我俩经常遇到类似于星探的人,从初中起我就不断收到他们的邀约,劝说我去面试。只要我出现在公共场合,这些邀请就像雪花般飞来,挡也挡不住。

在朴容归说要当演员前,我对这些名片的处理方式都是在转角处丢掉。朴容归入伍后,小美提议把这些名片都收藏起来,或许这些日后都是资源可以取用。

我觉得小美脑袋很灵,欣赏采用。还有一点我没和小美说,我因朴容归,对演员这行也产生了好奇。

时至今日,我和小美收藏库里面的名片,已多到可以摊开来玩连连看。

当看到中年男人名片上的来头时,我两默契对视偷笑出声。

来了,花田走来了。

倒不是我多稀罕花田,只是就差这一家我就要集邮成功,这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小美从背包里取出装名片的盒子,把过往的名片都拿出来,她动作纯熟摆出打牌动作,在手上摆出了个大扇形。

饶是中年男人早有心理准备,猜测我收到过无数递出的橄榄枝,面对此景都无法坚持表情管理。

他抬抬眼镜认真揣摩小美手上的“砝码”,确认对家竞争力。

他的语气带着足够的自信。

“像你这样的孩子,最适合我们S社。”

我当然懂他的意思,全韩青年都想**豆,S社是当之无愧的梦之国度。而且花田的孩子们最是美丽。

我对S社没兴趣,不是我歧视S社,是我不想当爱豆。

周围的孩子们常说,我应该去大公司面试,靠着我这张脸,就算其他技能都是废物水准,也必能出道当门面,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我觉得在我发光发热前,可能就会被冻死。

我曾在街边看到过营业的爱豆,他们在零下的首尔室外卖力热舞。他们在台上,乌泱泱的粉丝在台下举着牌子,嘶吼着他们的名字。

我觉得他们很厉害,在这天气下用爱发热。但我不耐冻,冷得瑟瑟发抖,裹紧羽绒服还嫌不够。

台上的十几岁小女孩们,她们是那么的瘦,好似几年没吃饱过。她们的衣服料少得只能有蔽体作用,暴露在寒冷空气的皮肤上,已有紫色经脉突出。

真可怜。

我自觉是没有大志向的女人,吃饱喝暖是人生的基础追求,如果这都不能满足,我就不做人了。

小美是个追星人,她追的男爱豆团多如星辰,长得帅的都是她墙头。

她对我说:“爱豆确实不是正常人,是流水线上一比一出品的产物。性格,台词,舞蹈动作全部都是设计好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

“你怎么会喜欢假人。”

她边掏钱买最新帅墙头的杂志,边说:“只有假的才最完美。”

关于小美,我,男爱豆们的事,在我演员出道后,还在圈内引起过一阵血雨腥风。但现在我没出道,还不知道我已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这位大叔对我很热情,还请我和小美到咖啡厅吃吃喝喝。

我和小美秉持着有便宜不占是白痴的原则,狠狠宰了他一顿,一人点了杯饮料和小蛋糕。

我吃得嘴巴鼓鼓的,全是大叔在说。

内容无非是他们花田资源多好,是全国少男少女的梦寐以求,让我抓住机会。

他看到咖啡厅的男男女女,都时不时偷偷看我,更加来劲。

“看到那些看你的人了吗?你生来就属于舞台,在舞台下,你就是众人视线的焦点。在我们花田的舞台上,我能够保证,你是未来最闪耀的星,你得到的注视,是现在的千万倍。你的名字,会在整个亚洲流传。”

这话对青春期的小女孩来说,无疑拥有巨大诱惑力。谁不想闪闪发光呢,谁会嫌这光太多呢,只会觉得不够。

我也是小女孩,有最基本的虚荣心,但我的要求是:“我不想**豆。”

我不想**豆,我想有自己的生活,不想在大家面前做假人,不想吃不饱穿不暖,我想获得大家的爱,却无法承受得到它们的代价。

我是贪心的女人,但我的脸蛋让我有贪心的资本。

“我们花田有演员部。”

小蛋糕被我吃完了,我已心满意足。大叔说的天花乱坠,我觉得他说的很不错,嘴皮子功夫到位,所以回:“那我为什么不去演员公司。”

他被我的话堵住,可能觉得我说的也很有道理吧。花田再好,也是培育爱豆的摇篮,而隔行如隔层山。

大叔走了,一步三回头,我看他可怜要冲业绩,念在他是打工人,把我家电话留给他,他拿到了我的电话,觉得来日方长,心满意足走了。

当我坐在探监区域,呸,探视区域见到朴容归时,我的第一感觉是:这憔悴的男人,你谁?是我竹马吗?

朴容归瘦了,比我第一次来看他时更明显。

我是个负责任的好妹妹,自从他入伍后,我在网络上搜索入伍信息,了解了很多骇人听闻的新闻,大多是新兵被老兵欺负,好好的人进去,人没了。

知道这事的头几天,我吃不好喝不好,班级的男孩子看我为竹马消得人憔悴,都跑过来安慰我。

说能爆出来的都是夸张的,不夸张的没人看。还拿身边的长辈做案例,说他们入伍时,日子好的很,根本就不可怕。

我饿了两三天,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决定相信孩子们的话,此后又吃嘛嘛香。

可现实摆在眼前,朴容归入伍前多精神的一大小伙子啊,现在丑得惊人,还不是受到了摧残。

他见我说他丑,顿时脸黑了,让我少胡思乱想,少借机骂他。

他凶我,这点我忍不了,而且他有什么资格凶我,该死的朴容归,入伍了尾巴就翘天上去,不把我这个青梅放在眼里。

我长得清纯不唬人,为了让朴容归害怕,我努力睁大眼睛瞪他,把他瞪穿。

他看我这小模样,微微低头,手盖住下半张脸,我眼神不好还是看出来他在笑我。否则他眼睛两边怎么笑出了褶子。

该死的朴容归。

“别叫朴容归了,以后叫朴褶子。”

我气愤出声,给他改名。事实证明我就是永远的神,他之后还真被叫褶子。

朴容归后来还说我嘴巴开了光,让我小心说话,给他积德。我心想,德都被你败光了,每次生日都诅咒你一辈子做单身狗。

他摆出了大人的架子,让我别没规矩,还埋怨起我:“怎么对我说话的。”

我一向公平,不服输:“你怎么做大人的。”

“还很骄傲?”

“说好的每周给我写信,现在一个月都没一封。”

我脑子转不过来,听他污蔑我,恶人先告状就气得要死:“你还敢说,每周给你写信,都被你吞了,写了也不给我回信,一个月都没收到了。”

朴容归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发现这里面奇怪。

“真的一周给我写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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