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四年前3（2 / 2）

许允思关上房门，特意看了看有没有拴紧，确定无误后问萧萧：“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表哥?”

萧萧莫名其妙但也认真回答：“远房的，来避难。”

许允思：“没听说最近哪里有地震灾害。”

萧萧：“人灾，他父亲酗酒，打完他母亲便追着他打，拿着啤酒瓶追了一条街，我父亲刚好路过，让他上了车。”

活该，许允思下意识地心里骂了一句，转念一想这时候还未与李旭结下怨仇，这时候的李旭还是被家暴压得透不过气的可怜人，心底又涌上些微弱的同情。

可恨之人和可怜之人一直都是分不清的。

许允思说：“他不能一直在你家吧?等他父亲酒醒了再回去吗？”

“听他的意思是不管他父亲酒醒没醒回去一样挨打，他说等晚上就走，天黑，父亲眼花，打得不太准时就走。”

许允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感受不是很明晰，像是潮起潮落的大海，一会儿浪花翻涌，一会儿又退下。

萧萧说我们两个人把人家扔到客厅算怎么回事，既然问题都问完了就出去吧。认识认识暖暖场，让他一个人坐在那挺尴尬的。

“哦，对了。”萧萧又提了句：“他也在南城三中，我没问几班，听说也是重点班。”

李旭在南城三中许允思是知道的，苏淮和李旭有交往，和她在一起时有时会提及李旭，至于在重点班……许允思想起他那憨厚的模样，不太可能吧?

更何况……

妈妈的声音又在许允思脑海中响起。

“李旭已被送往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萧萧问道。

许允思还在思考李旭的事情，脱口而出。

“我来找你绝交。”

萧萧：“……啊？”

许允思：“……不好意思。”

萧萧翻了个白眼：“你真无聊，不想去客厅可以直说。”

两人还在拉扯，忽听得电话铃声响起，李旭冲那边喊了几句，急匆匆地拿了外套披上，又转头过来告别。

“朋友出事了，我去看看。”他没说完，就急匆匆得向外跑。萧萧喊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不清楚的回答，车祸。

听他提起车祸，许允思心中一紧，突然后知后觉得意识到一些事情。

她曾于南城梅苑问苏淮家人如何，童年如何。毕竟这人性子沉闷，她若不主动问便不会提及。

苏淮垂着眼眸，音色暗淡。

“母亲曾说过，人死灯灭，但灵魂会在星河长眠，护佑着还在世的亲人。”

“我本不信，但那场车祸之后，我便也不能不信了。”

少年仰头望星海，璀璨夺目的莹莹星火映在那双杏眸中却像细碎水光。

一向坚毅勇敢的少年落下泪来。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苏淮哭，也是第一次知道他以沉闷掩盖的过往有多么沉重。

李旭说的朋友，不会指的是苏淮吧?苏淮所说的车祸，不会就是这次的车祸吧?

这一切事情乱如细麻，又像狂风般迅疾而至，打得人措手不及。

许允思想起少年眼角滚烫的泪，像被小刺扎了一下，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已经忘记自己来找找萧萧的意图，脑海里是寂静的夏夜，风露飘香的梅苑，她看着少年眼角的泪自知失言，想说两句安慰一下，却听见苏淮喃喃低语。

“那时候一个人，真的挺孤独的。”

许允思接着他的话感叹：“我在就好了。”

然而春秋代序，白驹流年不停，“若是”“如果”这些美好的假设与幻想，都不过一场大梦罢了。

现今她于漫漫长途逆流而上，是不是可以做一次梦的主宰者?

许允思认真回忆，想人大概在人民二院手术室，她转身欲走时听到萧萧的叹息。

“车祸，好突然啊。”

她那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