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事街医馆2(1 / 2)

半个时辰后。甘枣城,白事街。

白事街,顾名思义,便是卖一些殡葬用品等一条龙服务的街道。

虽如此,却并没有常人料想的那般阴森诡异,反而随处皆透着一股屡见不鲜的人间烟火气。

此刻正是清晨,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殡葬店铺,和稀稀拉拉的几家日用品店纷纷开门。

而参差其间的各式早餐店铺早已营业,包子摊上冒着热腾腾的白雾,以及陆陆续续前来就餐的人。

其中一家茶铺格外雅致,此时正高朋满座。

茶铺屋檐的右边插着一根带有茶字的旌旗,在料峭的微风中猎猎晃动。

旌旗下的角落,一方木桌之上摆放着些许点心,以及一副古朴但淡雅的陶瓷茶具。

木桌四方则各坐着四个人。

两个少年边吃着点心边聊着天,偶尔嬉笑打闹,当然主要是左边少年挑起的事端。

他们近旁各搁置着一盏小灯笼,其中一盏的灯壁上,映照着一团模糊的影子,不仔细看并不真切。

另坐两方的两名男子正喝着茶,茶盏里升腾出来的白雾在两人面前氤氲成一片,原本白皙的脸庞显得越发素净朦胧。

正是辰挂疏一行人。

此时此刻,正在喝茶的辰挂疏还有些心绪恍惚。

半个时辰前,他还在鬼门关外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

下一刻,他就被人莫名带着进了一个阵法,眨眼的功夫,一个趔趄便来到了此处,颠得他脑袋七荤八素的。

至于是被谁拽进阵法的?

呃,此人,此刻正端着一张疏离的脸,就坐在他旁边喝着茶。

“咳咳咳。”辰挂疏一想到这里,便被一口茶呛了一下。

正眼冒金星,一条白色手帕映入眼帘,而捏着手帕的手指不仅白皙修长,而且骨节分明。

辰挂疏目光顺着手指一路到了俞南星的脸上,他神色仍是淡淡的,但并不冷漠。

我这是接还是不接?

辰挂疏犹豫之际,脑海闪过曾经在道士手机里看过的茶艺三件套:柔弱。乖巧。可爱。

该柔弱的时刻已经柔弱过了,现在这种情形,应该乖巧可爱出场了吧?

该出手时便出手。

于是辰挂疏十分乖巧地接过手帕,接着展颜一笑,拖着调子道:“谢谢上——仙——”

俞南星怔愣了片刻,须臾才微微颔首,表示不客气。

辰挂疏心里“啧”了一声:“疏离如上仙,竟也拜倒在现代茶艺的石榴裙下。”

转念又不禁感慨道,“表面淡漠的俞南星,内心却如此细心。”

我估计是撞狗屎运了,不仅天降救命稻草,还天降帅哥。

买一送一?

咳咳咳.......这......越扯越离谱了。

辰挂疏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瞬。

于是开始自我转移注意力,思考起那个鬼魂的事情来。

据鬼魂的自述,他姓吴名林,妻子叫苏琴。

他们家族世代布商,虽不富裕,但温饱无虞。

上有一个老父亲。下有一双年幼的儿女。家里还有两三个家仆。

去年岁末,城里一户官家需要进几匹贵重布料,他不放心,决定亲自跑一趟。而妻子也想出去散散心,便一起去了,不料半路飞来横祸,一场泥石流导致他们双双身亡。

中元将近,他们终于可以去见见朝思暮想的亲人。

眼见鬼门大开的日子愈来愈近,苏琴却越发愁闷,终日唉声叹气。

原来她即将见到儿女,很是亢奋,但兴奋之余,又担心时间过短。

可谓是喜忧参半。

前日,苏琴突然兴高采烈回来,拿出一张符纸道:“这张符纸可以帮助我们留在人间,如此便可以日日见到儿女了。”

吴林疑惑道:“这张符纸哪里来的?”

苏琴道:“花重金从黄牛那里买来的。”

且不说那道符纸是否靠谱,如果阴魂日日和活人接触,那岂不是害人么?

无论他如何陈诉其中的利害,苏琴就是听不进去,且保证说她只是远远看一会,不直接接触儿女。

吴林坚持让妻子把符纸退了,实在退不了,撕了也行。

临到鬼门大开前一天,苏琴终于答应他退了符纸。

不曾想,今日凌晨约莫四点,苏琴找了个借口离开一会,却再也没有回来,仿佛人间蒸发。

正思索间,灯壁上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一道声音蓦地冒出来:“上仙,我们为何来白事街?”

辰挂疏闻言愣了一下,本能得四下里环顾。

见状,山萘头往他这边偏过来,低声道:“有隔音符,除了我们四个,别人听不见。”

辰挂疏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但他也有同样的疑惑,于是又道:“是啊,我也好奇。”

山萘朝俞空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解释一下。

俞空青颇为默契地道:“人间至阴至煞的地方,以白事街和坟墓为最。那些为了留在人间的普通鬼魂,一般不会去坟墓,因那里不仅没有吃的,而且容易碰到邪魔,被吃掉。而白事街,他们可以躲藏在冥店里,那里有香可以吃,而且安全。但也有一定的风险,就怕遇到养小鬼的人。但是这种风险比在坟墓遇到邪魔的概率小之又小。”

末了,又加了一句,“公子别见怪,我这个师弟比较懒。习惯就好。”

山萘抗议道:“......师父,师哥污蔑我。”

俞南星轻轻放下茶盏,看着他平铺直叙道:“待客之道,罚抄一百遍。”

山萘见在师父那里讨不到好,于是用手肘捅了捅俞空青,用口型甩锅道:“都是你惹的祸,你帮我抄。”

俞空青一脸“什么?我没听见”的神情,几番推推搡搡后,最终架不住山萘的超强毅力和超厚脸皮,他只好投降比了个OK的姿势。

吴林本就对俞南星甚是敬畏,刚才那句话也是实在憋不住,才对着他那两徒弟问了出来。

方才听见俞南星对待自己徒弟的态度,顿时被威慑到了,是以一直未敢出声,他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继续自闭。

倒是辰挂疏被他们两个逗乐了,突然想看看作为师父的俞南星是何表情,是否有什么变化。

余光里却瞥见他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又似乎在怀念什么事情。

莫非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

算了,或许只是在查看我这个方向的街头。

辰挂疏也不好自作多情地转过头去确认。

然而,虽然他脸皮如铜墙铁壁般厚实,却颇为顾及自身形象。

有道是,面子可丢,但形象不可破。

于是乎,非常爱惜形象的辰挂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唇沿附近,看是否真有东西。

结果啥都没有摸到,于是又默默放下手臂,端起了茶盏。

刚咽下一口茶水,便听俞南星道:“去街上看看。”

于是四人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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