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1(1 / 2)

当我无数次地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眼前便会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个黄昏,我一生之中最美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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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拜托了。”上司把任务推到我面前时,我就知道我无法拒绝这个任务,也没有理由拒绝。

——我要去法国的分部了,可能是一个月或者一年,也可能是永远。

对此,我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横滨已经安全了。五个月前,“天人五衰”计划失败,死屋之鼠似乎元气大伤并不想有其他奇怪又令人惊异的念头了,几个月之后他们应该会回俄/罗/斯去。侦探社与黑手党的那两个没头脑和不高兴完全可以担当大任了。

啊,终于啊。这是我的最后一个念头。

组织里的人或多或少流露出“卸甲归乡”的想法。我们需要一个时间,需要一个去除自己身上血污的时间,一个能让自己的灵魂安息的时间。老师打算隐居,在他乡下的竹屋中过普通人的生活。黑羽和花他们在组织原来的地址上开设了一家二手书店,名字用的是组织的名字。

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从五个月前再见到那个人开始,又或许是三个月前。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是找一个稍微清净的地方休息一下,别再去想其他的,所以我一口答应下了这个任务。在回家的路上,在整理物品的时候,我的心早已飞向了法国,温暖的阳光,弥漫着各种花香的大街,浪漫而又热烈,又不显得庸俗。啊,人间天堂。

当我整理好时,我的美梦也停止了。我的手机响了,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那时我并没有怎么在意。啊,可能是小丑的天性吧,我若有所思地摇晃着头。接下来我便像坐过山车一样地接着这通即将改变我之后命运的电话。他的声音突然拔尖,像个受惊的竹鼠,一会儿又低吟着就像他之前所说教堂里古板的教士。他今天似乎比往日里神经质的更加厉害,我在电话的另一端皱着眉头忍受着对耳膜的伤害。当我意识到不行时,我把手机放得远远的,这样既可以防止他的尖声,又可以防止他突然从我的手机里探出脑袋,毕竟那家伙曾经试过一次。

我不懂他,这是我唯一确定的最重要的事。即使在他一段将理想比作飞鸟的记忆里,我曾经给过他启发,但好笑的是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一切的试探都不过是任务的安排罢了。当然,这怨不得我。他很久之前的一个朋友说过:“果戈里对神与魔的爱是平等的,但对人的情感却是多变的,有时多得溢出来,有时又少得看不见。”他伪装地太好以至于我有时也会犯糊涂,又或许说我的内心根本就不想接近他,所以我只能遥遥地望着他,望着他一步步在黑暗中孤独前行,望着他的背影在血污之中一点点地消失不见。那时候,我便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只能藏匿于阴暗的角落,惧怕光明的灼烧。

他说得很乱,他口中的词汇像纸飞机一样飞过了我身边,我没有抓住它们。我有些无神地盯着那扇落地窗,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点地从窗台上松手。他说的事很紧急,那种情况就好像是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自己把那最重要的遗愿托付给我(尽管我也会死)。但实际上,把他所有的话有效地概括一下就是:他想见我。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忙音。我知道他想在哪里见我,五个月前我们就在那频繁会面,大多数时候是他让我去,大部分事情也是他的无聊事以及一个又一个无聊的故事。明明组织里很忙,但我没有一次拒绝,这也是令我自己意外的。可能是因为我会怕他会为了自己可笑的飞鸟般的理想,从那里跳下去?

毕竟那是一栋可以看见云层的大厦的天台。

我穿好外套,带好怀表去赴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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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铅色的铁栏杆上,整个人在风里摇摇欲坠得像只被射中心脏的鸟。前额的发在风里翻卷着,而辫子却服帖地挨着后背,他银色的头发在黄昏下变成了金黄,似乎愈发灿烂了。他好像在想着什么事情,猫一样的眼眸被睫毛投下的阴影所笼罩,隐隐发出淡浅的金色。安静得令我感到奇怪,不过他今天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太多了,所以我并没有多在意。他还是穿着那身滑稽的小丑装,那带着的扑克面具遮住了半脸。

我看着他的脸有些入迷……好吧,我承认,他真的好看。五官带着东欧的精致,眼神忧郁,皮肤白却不失自然,当然这种情况只在他不大笑的前提下。尽管他右眼上的疤痕是一个小小的瑕疵,但在这个世界里有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只要你好看,那一点点瑕疵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有颜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我曾经有过念头去问他,是不是只有强大又美丽的异能者才能加入死屋之鼠,毕竟他们的首领也很好看。不过,我在看见冈察列夫和普希金后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阿加莎之前对我说过美色误人之类的话,不过那有怎么样呢?我也不知道内心中对他的感情,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想向朋友们介绍时只能用“认识的人”一语带过。关系平淡,但是那种频繁的见面又显得微不足道;关系暧昧,可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情感交流,如果交流甜品不算的话。

被他吻过指尖时的温度,到昏暗酒吧的那个拥抱,又或许是那次听见他的“死亡”时内心的疼痛,一切意义不明的事件串联在一起使我得出了自欺欺人的结论。

我们之间一直有着一层隔膜,不信任感。这种感觉就好像镜中窥花,水里观月,似有似无地萦绕在我们身边。

毕竟我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这就是小丑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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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我了。

我随意地走过去,向他挥挥手,“有什么事吗?这次我希望您能有一个有趣点的故事。”

他把手指从斗篷里拿了出来,抬手把面具摘了,仓促地向我挤了个眼,似乎表示着抱歉,然后便开始低头绞着手指。啊,故事没有准备好,我想着。

很长一段时间后,他重新抬起了头,他眼中迸溅出的色彩就如天边的星星,“浅井,浅井,我们来猜谜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亦或者是夕阳的余晖。他的脸和耳朵好像红了。“所以……”我顺着他说下去。

“所以!谜题是!为什么我把你叫来这里呢?”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啊。”这显然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啊,可恶。浅井你根本连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本性难移。他那种女子高中生的撒娇语气让我当时想向他使用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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