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2(1 / 2)

“真是他自己跳进河里的。”江老虎吸了吸鼻涕,再次强调。

当大人们从河里把徐盛霖捞出来时,他已经脱力昏过去了。他的阿爷阿奶吓了一大跳,好在阿爷给他诊脉后发现并无大碍,只是受惊加上受了凉,休息几日就好。

江老虎四人自然是受了教训,挨了好一顿竹板炒肉。特别是江老虎的阿爷,一双铜拳锤下去,立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其实江老虎是很冤枉的。作为五人中最大的一个,大人们理所当然的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天知道他也是糊涂的很,谁能想到小伙伴会突然发疯往河里跑呢!更离奇的是他在河滩的浅水边竟能溺水?!那水都没有他胸口高。

昏迷不醒的徐盛霖还在梦里神游。他想起前世曾经听过的一则故事,大意是河中的水鬼为投胎会寻找替身,他们会幻化出各种形象迷惑过路的行人,而一旦踏入河水中就会被他们拖到河底溺死。要是在前世,盛霖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身为红旗下长大的马克思主义接班人,必须是坚定的无神主义!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打破以往的一切认知。或许从穿越到这里那一刻起,徐盛霖眼中的世界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就像他自己,不也是一个异世的孤魂野鬼吗?

在河水中挣扎搏命时,虽然那金光一闪而过,可还是被他的双眼捕捉到了。那光是从河神庙方向照射过来的,那双青色手臂沾上金光,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随即整条胳膊沸腾起无数红色水泡,在惨叫声中猛的把手缩了回去。随后徐盛霖感觉身子一轻,憋闷到炸裂的胸腔里灌入冷冽的气息,他已浮出水面。

徐盛霖在心中再次感谢河神保佑,要没有河神大人帮他,这次真是要小命不保。他发誓日后一定要勤加供奉,等他出息了,定要给河神大人重塑金身。

盛霖的阿奶徐杨氏正在跟他阿爷吵架。“都怪你这个倔老头!我的乖孙孙要是有一点闪失,我跟你没完!”

“哎你这老太婆,真是好不讲理。”徐孟棠气的直吹胡子。

“就赖你!当年要不是你使倔,论什么君子节气,死都不肯给富人家出诊,我们家哪能沦落到这步田地!”徐杨氏恨道。

“你又提这些作甚?难道我们现在过得还不好?”

“哼!你看我乖孙可过得一天好日子?要在以前,出门身边不得跟着个书童?那就不能出今天这档子事儿了。”徐杨氏回忆往昔,徐家祖上也是阔过的。都怪徐孟棠这个迂腐的老顽固,才把日子越过越糟,又加上两年前的大水,儿子儿媳不幸殒命,徐杨氏就看他怎么都不顺眼了。

徐孟棠摇头叹气,“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回想当年,徐杨氏也曾是个柔情似水,温柔可意的俏佳人,几十年过去,怎么这么不讲理啦?

“依我看呐,就该给盛霖请一个名师,读书明理,日后科举出仕,方为正道。”

“读书,读书。教出一个像你这样的顽固吗?还不如跟着你学习医术。将来开医馆,也好有一身吃饭的本事。”徐杨氏啐道。

“你个妇道人家就不要插手了,此事有我来安排。”徐孟棠胸有成竹。

如此这般,还在睡梦中的徐盛霖就这样被定下了终身的奋斗目标。

徐孟棠乐善好施,与邻为善,兼之医术高明,短短两年就让徐家医馆扬名全县,因此托人打听教书先生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很快,就定下来把徐盛霖送去城东金秀才的私塾念书。

徐盛霖跟他阿奶的想法一样,读书考试有什么意思?前世人生短浅,大部分时间是在学校里度过,好不容易得到第二次生命,他还稀罕再做个古代公务员吗?真不如学好医术,治病救人造福乡里,做个杏林圣手,医学大家。再说了,前世的猝死经历也让他深感时不我待,重活一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健康!做个大夫多好啊,早睡早起,喝养生茶,练五禽戏,快快乐乐没烦恼,轻轻松松活过八十岁!

只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每当盛霖提出反对意见,徐孟棠就搬出家法伺候,闹腾几次下来徐盛霖就学聪明了。书嘛,自然是要读的,还要读得好,读得妙,像他这样的应试人才,在古代考个试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学医也是不能放弃的,只要他乖乖念书,考出好成绩,祖父还是很乐意在空闲时间教他几手的,而且他还有个宠爱甚至溺爱他的阿奶,别看阿奶一介女流,也曾在开药铺的娘家耳濡目染,懂得的土验方却比阿爷都多,倾数传授给了盛霖。

一转眼,徐盛霖已至弱冠之年,脸上褪去稚嫩,身形挺拔修长,面若冠玉,眼含笑意,正是个翩翩佳公子模样,听阿奶说是随了他母亲的长相。这些年里,他先是取得了童试第一,又通过府试考取了秀才,马上就要动身前往省城参加秋闱,若能考中举人,就可以出仕为官了。在乡亲们看来,这就是年少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后生啊,媒婆都快踏破他家的门槛,若是谁家的闺女嫁给他,说不得以后就是个官家太太了。

这日一大早,他背上阿奶为他收拾好的行李,他阿爷徐孟棠守在一旁,摸了摸胡须,再一次叮嘱道:“沉住气,莫怯场!路上不要亏待了自己,勿饮生水,天凉加衣,该花银子的时候不用心疼钱财,寝食安康,方能写的好文章。”十年寒窗无人知,一举成名天下闻,徐孟棠望孙成龙,终于盼得今日,倒是比徐盛霖都紧张。

“放心吧阿爷,待孙儿回来,定一举得中,光耀门楣。”徐盛霖挥手,与两位老人作别,独自踏上了旅途。

如此白日里赶路,夜间住宿,盛霖提前出发,并不着急赶路,一路上走的悠然自得,还有心情看看风景。走到第七日夜间,来到了省城外的小县城里,明日就能到达省城了。

盛霖在县里的小客栈中落了脚,跟着店小二来到了二楼客房。许是年久失修,脚下的木板被踩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客房的木门也陈旧的掉了漆,鼻端泛起一股霉味。

“客官,您的房间在这里,需要热水就去楼下喊我。”店小二推开房门,向他弯腰做了“请”的手势。

盛霖点了点头,看着店小二转身下了楼。他刚要进房,就听隔壁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走出一个端着铜盆的人来,看到他先是一愣,继而惊喜道:“徐公子,你也在这里住店呀。”

盛霖看他,还真是个熟人,盛霖笑眯眯的望着眼前这个圆滚滚的书童,说道:“勤学,你家少爷也在这里?”

话音刚落,客房中又走出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一身月牙白依锦直裰,滢滢白玉系在腰间,眉似青山,目若朗星,正是盛霖的同窗金逸贞。

金逸贞见到他似是愣了一瞬,旋即颔首道:“徐兄。”

“金兄。”徐盛霖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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