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5(1 / 2)

单景弛没有去曲生楼,而是选了一家偏僻的小酒馆。

他很少喝酒,只是今日他总想抒怀些什么。

曹县令发了丧,单景弛今日去了曹县令的府上。说是府上有些牵强,那不过是个住了几个人的小宅院罢了。县令夫人已年过五十,家中只一子曾任并州军中督尉,也是单景弛的同袍,遗憾的是牺牲在了五年前的平城战役。

单景弛作为皇帝亲封左将军,贵为一军主帅,其实是不必要来出席一个县令的丧礼的。只是单景弛记得他凯旋之时,曹县令得知儿子战死后望着黄沙说的那句:

“青山不毁,忠魂尤在。岭儿……是英雄。”

是啊,是英雄。

单景弛向着灵位深深鞠了很久的躬,离开县令府上之前他将身上带着的所有银钱都给了曹夫人,并嘱咐亲兵每月除了曹氏父子的抚恤再单独从将军府拿出一倍的银两给曹夫人。

单景弛又何尝不知这是徒劳,毁家纾难的永远不止一个县令之家。战争在眼前,党争在身后。单景弛走的每一步都注定了是血肉横飞的。

单景弛闷了一口酒,靠在酒馆二楼边望着天空出神。

虽然面上无所波澜,但他眸中映出的一缕清辉似乎在诉说着什么驳杂情怀。

乐攸不知道那眼底藏着的是什么,只是他在酒馆楼下偶然抬头时,仍然为二楼那个身影看怔了一瞬。

那时城门前遥遥一望,竟不知多年未再见之人有这样摄魂夺魄的面孔。

单景弛的目光在星辰走月间停了片刻,便注意到了楼下端着酒杯正在注视着他的青年。

乐攸一袭白衣,头带白色纶巾,在月色下似乎正在熠熠生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单景弛不得不暗自感叹楼下那青年的好皮囊,少看一眼都是对不起这份馈赠。

二人就这样在熙攘的宾客中对望片刻,直到乐攸淡笑:“单将军。”

单景弛回过神,掩饰般地眨了眨眼睛,“……公子认得我?”

“多年未见,如今为将军而来,怎会不记得?”乐攸坦荡地让单景弛一时间无言以对。

“……乐公子。”单景弛道。

十一年前,洛阳。

单桓岐的寿辰宴会十分热闹,众人饮酒赏月、观舞吟诗,觥筹交错间气氛看起来十分和谐。只是对于少年来说,还是无聊了些。

乐攸见无人注意,便偷偷溜到了容府正堂旁边的小花园里。小花园很幽静,花草长势喜人,空气中飘荡着淡雅而又好闻的香味。

容府的丫鬟婆子都忙碌着给寿宴准备东西,所以没什么人在这里闲逛。乐攸停在了一株丁香旁,微风轻拂,白色衣衫随之飞扬。少年身材修长,一头乌黑秀发披散肩后,眉目如画,俊美不凡。

乐攸觉得容家人果然品味极佳,这小花园可谓是别致优雅。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花朵。丁香花很快就被拔掉了,微风拂过,一地碎片。乐攸皱了皱眉,站起身,将花枝放了回去。

"公子何人?会在本府花园里折花?"少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家父洛阳都尉乐离,方才我见花开的正盛,情不自禁,请恕罪。"乐攸浅浅鞠了一躬,拱手致歉。

"无妨。"少年道:"你叫什么?我叫单景驰。"

"乐攸。"乐攸打量了一下单景驰,他看起来比自己大个一两岁,一身银灰色长袍,腰束玉带,剑眉朗目间毫无稚气。

想必这位就是单桓岐的大公子了。

"今日乃令尊寿辰,公子寿宴之上来到这小花园无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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