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3(1 / 2)

书房外的窗子上映出来了两个颀长人影,一个高谈阔论,一个低头不语。

“王氏逆案牵连者众多,将军不也是困于此等边地无法脱身?纵然将军现在安于现状无所抱怨,想必当年也是心有不甘的吧?不过是这些年看多了龙争虎斗与大厦倾覆,想远离风波想图个安稳罢了。”侯晔一改刚才的谦卑,声音掷地有声,“但将军也明白,鲜卑与我大梁迟早交锋。届时将军要么是拥有赫赫战功的军侯、要么是烽烟里的一缕忠魂。将军凯旋之际,夹在圣人与储君之间,到时您还能说您与未来的斗争毫无关系吗?乐攸是罪臣之后,但这罪最后能不能真的成为罪,还是要看将军——”

侯晔压低了声音,凑近单景驰:“包括将军家族人的窘境,亦可破解。这一切靠您一人,如何做到?”

单景驰眯起眼睛,像是第一天认识侯晔一样。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县尉能这样的直言不讳、语出惊人。

“既然如此,侯县尉如此卖力的向我举荐乐氏,只是因为胸怀大义?”

侯晔嘲弄一笑:“将军不必怀疑我与乐子源有何企图,只是同窗时我也曾将他视为高不可攀的少年郎,家父又曾经受惠于乐攸之父。如今他已孤身一人,一身抱负无可施展,只想为大梁的稳固献一份力,也算不枉师长教诲。”

这是乐攸的说辞,即使乐攸和侯晔都清楚这只是说辞而已,侯晔也要说给单景驰听。

“县尉无需妄自菲薄,如此辩才留在云中郡做一县尉,实是可惜。”单景驰低声道。

“将军过誉了,侯某只是喜欢并州这里罢了。”侯晔苦笑道。

单景驰道:“乐氏我可以见一见,只望他真是个贤才。但请侯县尉转告乐氏,我不会对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再多费什么心神。”

侯晔紧绷的深情终于松懈了一些,他面露喜色:“多谢将军!侯某定当转告!”

送走侯晔,单景驰在将军府空荡的庭院内静静立着。

他这些年的冷遇和无奈,早就被现实磨成了自然。他已经不去对现状产生怨怼,毕竟功名利禄于他已成泡影。自从王氏被诛,连带着单家遭到贬斥后,他就没有青云直上的可能性了。

可今天为什么会同意去见乐攸呢?单景驰也不知道,也许是他心里也是不愿如此无所作为吧。大梁开国时为稳定局面多次与鲜卑和亲,皇室皆深以为耻,自弘昭元年开始便不再和亲,采取强硬的态度对待四周蛮夷。五年前他曾与五皇子大破鲜卑来敌,可当时的五皇子因战功封了淮安王,随行将领皆各有封赏,他却因为单氏被猜忌而被冷落至今。不得晋封、不能回朝、数年间只在父亲寿辰时回京一次。单景驰不得不怨,却也无能为力。他知道大梁需要他这个边将军,需要他的威名镇住蠢蠢欲动的鲜卑。侯晔说得不错,大梁与鲜卑还有最后一战,这战过后才可一锤定音,现在的窘迫还有一次转圜的机会。

那便是新帝登基。

——

两日后。

少年郎急色匆匆,奔跑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中。

“对、对不起啊!”少年面带愧意回头冲被自己撞到的人道歉,却没有停下脚步。

少年擦了擦额角留下的汗水,向街尽头那间传舍跑去。

冲进传舍,在老板疑惑地目光中少年直接上了二楼。

“哎!”老板抬头看了看风风火火的少年,“这孩子……”

少年找到乐攸的房门,深吸了一口气,在门口道:“先生!出大事了!”

侯晔正和乐攸交代着单景驰已经答允见他的事,被这少年的呼声给打断了。

“进来说。”

侯晔正坐在桌前,与乐攸对坐饮茶。

“先生,曹县令突发心病,刚刚过世了。”

“什么?”侯晔惊地站起了身,“怎么回事?”

“来报的人只说是县令午时小憩一直未醒,下人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世了,县令今日晨起还说心病似有复发,难受的很,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少年道:“先生,报丧的人已经赶往雁门了,这几日便需要先生主理县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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