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2(1 / 2)

清晨的并州军营中,银色细铠男子手持长枪在演武场上练习枪法,一把亮银枪在温柔的日光下宛如一条在波涛中奔腾的游龙。

男子生得一副俊秀却威严的面庞,一眼看去以为是个多么严肃的年轻将军,仔细看来那微皱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下还是藏着几分温和,较这烈日朱律还要友善几分。

此人便是大梁长城——左将军单景弛。

单景弛近日来并不轻松,前有鲜卑盗贼到处作乱,后有民间失火人心惶惶,虽说这些并不归并州军管理,但云中郡向来人手不足,大事小情都要靠并州军施以援手。单景弛又是个极其认真的性格,不肯有一点疏漏。对于这点,齐朔曾多次嘲弄他:“你日日有求必应,那夏侯太守越发蹬鼻子上脸,不如把军里十二万人都给夏侯做亲兵如何?免了你跟归凡二人还要操心练兵之事。云中郡安乐太平,那百姓也是赞叹夏侯治,有你什么功劳呢。”

单景弛不在乎齐北初的埋怨,他知道那人最是刀子嘴。他不在乎什么美名,自十年前,他就已经一心做好他的驻边将军,守护一方百姓。他幼时见多了龙争虎斗,如今已经二十有七,早已经不是在书房跟着先生学什么“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年纪了。

鲜卑盗贼昨晚已经抓获,是一伙在鲜卑境内就已经多次作乱的江洋大盗,那几人在逃往凉州的路上被埋伏好的官兵当场抓获。现将带回县衙审问,钱财银两单景弛不在乎,他只怕鲜卑人中有细作进入大梁境内,毕竟近些年的小摩擦数不胜数,两国邦交已然岌岌可危。鲜卑虽野蛮,也不至于全民皆兵,训练有素的并州军抵御小范围骚扰还是游刃有余。只是鲜卑国如今朝局稳定,不似大梁一般风波頻起。经历了外戚干政后又祸国乱朝了数十年,大梁刚刚恢复元气,此时最怕的就是鲜卑羌胡举兵来攻。云中郡为此,配备了许多快马以备不时之需。

“我今天又晚了?”轻快的声音从单景弛身后传来。

单景弛不用回头便知是齐朔来了,齐朔本人虽然话多且聒噪,但是功夫却不曾落下,每日都会和魏方尘单景弛二人一同切磋。

“归凡呢?”单景弛道。

“嘁,曲生楼那菊花酿后劲大的很,回帐就睡到现在……”齐朔冲着自己的帐中努了努嘴。

“昨日你们又去曲生楼了?”

“去了,……”齐朔突然想了什么,凑到单景弛旁边小声道:“老魏怎么总想去曲生楼……你说他是不是看上老叶的那漂亮闺女了?”

单景弛摸了把长枪递给齐朔,道:“他真喜欢叶姑娘自然会说,不然你就去问,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心事?不过大概是没有的,归凡曾与我说过没有那等旖旎心思。我们几人里流连于风月的,也只有你了。”

齐朔被单景弛说得哑口无言,狡辩道:“什、什么风月?什么流连?单大将军规定不许狎妓,我这身上从来到并州后就没沾过人味儿。”

“嗯,如此便好。”

二人过了几招后,齐朔的帐中又走出一人,是昨日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子。他扶着额头,紧蹙眉心,清晨的柔和阳光似乎都让他睁不开眼。

“哟,魏大公子醒啦?”齐朔回头笑道:“菊花酿可好喝?醒醒姑娘可好看?”

单景弛撇了一眼齐朔,没有多言。

魏方尘揉了揉太阳穴,哑着嗓子道:“什么姑娘……我昨日怎么又喝多了……”

“要说你也是俸禄丰厚的校尉,怎么逮着个好酒就跟没见过似的?你昨日可又睡我帐里了啊,隔三差五跑来和我睡,还好这是军营,不然我还怎么娶老婆。”

魏方尘没有理会齐朔天马行空的喋喋不休,只是叫亲兵打了水去洗漱了一番。

齐朔也不恼,笑呵呵地和单景弛聊魏方尘醉酒后的趣事。

单景弛就静静听着,听烦了便举枪一刺,强迫齐朔闭嘴和他继续切磋。

魏方尘不愧是魏方尘,洗漱完毕回来后就又是往日清醒严肃的模样了,如果不是脸上那在睡觉时压出来的印子暴露了,任谁都会以为他未曾醉酒。

“遥跃,昨日在曲生楼时遇到了侯县尉,他说今日要来拜访你,不知所为何事。”

单景弛皱了皱眉道,“只怕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好事。”单景弛昨日和侯晔见过面,侯晔似乎有话说,却当着众人无法宣之于口。如今竟要舍近求远来拜访,大概是有求于他。

单景弛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不近人情,别说是一县尉有求于他,就是太守本人登门他也未必会应允——能避人耳目的上门拜访,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公事。

单景弛并非没有人情味,他只是尽量避免一切可能陷入争端的选择。

“归凡小妹是不是快到云中郡了?”单景弛问道。

魏方尘的小妹吕迎二八年华便拜了知名医生为师,如今云游四方行医就难已经五载。见小妹一直不问风月又飘零在外,作为唯一的亲人,魏方尘实在是放心不下,派了几次说客又软硬皆施才劝得吕小妹回并州。

“是啊,前日来信说从长安出发了。”魏方尘的语气带了些欣喜,“迎儿答应我在云中郡开个医馆,在这落脚啦。”

齐朔笑道:“总是听你们说起这位神医小妹,如今终于要见到了!”

魏方尘收敛起笑容,蹙眉道:“你别生出什么歪心思,迎儿虽然没什么显赫门楣,但也是正经人家教出来的好姑娘,她可不是你从前依红偎翠的那些人。”

这话说的有些重,但魏方尘更直接更难听的话每天都有一箩筐,可齐朔却少见的生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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