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地狱瑜伽班4（1 / 2）

人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简桑子的手机日程跳出了两月期满提醒时，道边浓荫早已换掉了一树一树的花开。两个月倏忽而过，招人，生产，配送，整个烘焙坊多线工作，虽不算一帆风顺，甚偶尔有些兵荒马乱，但是烘焙屋总归是磕磕绊绊地走在了转型后的道路上。

到店，盘账。日头高起的时候，简桑子把笔一丢，长舒了口气摊在椅子上。烘焙屋还是鲜有人来访，但是配送的出车时间表却满满当当，甚至显得有些拥挤。其实，单看季未雨的脸色，就是一张生意好坏的“晴雨表”——这家伙形容憔悴已经快一周了，龙须刘海都打绺了，只拿夹子一绾一夹，戴个帽子了事。简桑子和季未雨的眼神难得的在空中交错，简桑子都能被她眼神中咆哮的“悔不当初”搞得虎躯一震。也是，季未雨回南天时的存稿应该已经耗尽了，这几天生意逐步走上正轨，季未雨白天连打包带回消息，手指忙得冒烟，想必是影响到码字的进度了。

“嘿嘿，这个，小季同学文章进度怎么样了，要不要放几天假赶一赶呀？”简桑子造作地开口，哪壶不开提哪壶。

“爬”，季未雨眼抬也不抬，说话间手上就麻利地拉起了个纸盒。装盒，封口，贴标，码放，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简桑子走近探头去看，颇有种看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摊煎饼的享受。“果然是忙不如闲，闲不如看人忙呀”，简桑子继续嘴欠。

“来个人装车”，季未雨抬起个手指朝后厨示意，终于停下了，一个撤步往墙上“咚”地一靠，才接简桑子的话茬： “再说一遍，我就真请假了，忙死你”。

“哎呀开玩笑嘛”，简桑子戏瘾上来了，夸张地拿食指敲了敲曲起的指节，嬉皮笑脸地从左手虎口揪起一根并不存在的烟，含胸低头双手奉上： “季未雨同志来品跟烟，缓缓”。

季未雨也乐得配合，摇头晃脑近前，两指虚虚一捏，横放鼻子前夸张地一闻： “借个火”，季未雨两指虚虚夹起，放嘴边“嘶”地猛吸一口，停顿许久又徐徐从鼻孔喷出——“好烟”，季未雨一本正经地咂摸咂摸， “奶油味，不伤肺。”

“哈哈哈哈哈......”二人笑得一塌糊涂，正在搬货的小程被突然爆发的笑声惊一哆嗦，后厨两个师傅闻声也支棱起耳朵，派小赵来打听打听凑个热闹，忙碌的小店一时间洋溢着快乐的空气。

简桑子知道，季未雨只是拿这份工作过渡而已，写小说才是她内心认定的事业。她来当前台，除了糊口，最重要的就是想保证她足够的精力和空闲时间。简桑子偏爱那种一无所有的理想主义者成就事业的浪漫叙事，也乐得成人之美，便从来都没限制过季未雨在工作时间和地点码字。这两个月小店所有人都是连轴转，季未雨索性电脑都放宿舍了，有时候还主动加班加点赶工，分担了小店转型期数不清的突发状况和琐碎的工作，也算是为了成就简桑子的想法而做出不小的牺牲了。经历了这两个月，小店的几个人也比之前多了一些默契和亲密。真心换真心是简桑子的一条行事准则，但是她也从不觉得真心需要通过匮乏的物质条件来体现。目前店里多了小赵小程两个学徒兼司机，工作也逐渐上手，除了个别的出餐高峰期，季未雨也慢慢会有相对空闲的大段时间。简桑子忖度，等生意再稳定一些，就要看看增补人员，细化工作了。

见简桑子笑着笑着就盯着桌面出神，季未雨就知道她老板又盘算上了。简桑子呆着呆着，突然回神，拨拉几下手机，就揣起车钥匙就朝门口大步流星了。

“你都不问一下我去干啥嘛?”将出门时，简桑子一个急刹车回头问季未雨，脸上笑意还没退，搭配上她并不用心摆出的委屈表情，显得不伦不类，有点滑稽。

“去干啥啊”，季未雨内心翻了个白眼，简桑子心情一好就总喜欢搞一些幼稚的“作精游戏”，这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恶趣味。

“嘿嘿，不告诉你。”简桑子心满意足地转身，不去看季未雨缓缓升起的中指。说话说一半，真的是让人开心，百试不爽。

G市，萃果大厦。

“翠嘴，打烂她的果儿”，简桑子嘴里吐槽不停，缓缓开进萃果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给大厦起名字的人八成不看电视剧，不然也不至于大厦名字跟经典包浆电视剧的角色同音。可能是想取“荟萃果实”这个意思吧，但是这两个字远看像苹果，念起来是翠果，起得槽多无口，倒是意外地容易记。

“18楼”，简桑子翻着手机上久远的消息，进了电梯，按下18楼的按钮。

“还行嘛倒不迷信，没有标成之类的”——虽然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简桑子在外还是注意形象管理的，嘴巴老老实实闭着，只是心里嘚嘚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