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何当重相见15(1 / 2)

那琴声一响,舱外那原本还欲进攻的中年文士便立时停下脚步,他心有愤愤瞧了舱中一眼,忍不住地低声喊道:“主上!”

那琴音又是一响,旋即从原先的悠然闲适变得急促凌厉起来,中年文士不敢再说话,腿上一使力,便纵身跃步上了另一条船,他才一站稳,那船便驱动起来,顺江乘风,不消一会就已追逐不上了。

而现下鬼面女郎所在的船舱之内却传来轻微的哔剥声响,玉楼吹亮她的火折子,将外室之中原先被灭掉的四盏灯悉数点亮,接着玉楼就瞧见那鬼面女郎站在临江窗边往外去看,而她脚边则躺着一个人,正捂住左眼低声哀嚎,那手掌已叫血沾满,流到他面上、脖子上、衣服上,唇已失了血色,只剩那一只右眼无措又茫然的看向前方。

那鬼面女郎却不看脚下受伤的人一眼,只是又急忙转身行出舱外,可那中年文士早已走远,现下便是水性再好,也追赶不上了。

“救我……救我……”玉楼点完最后一盏灯之后从高卫身边走过,冷不丁叫人一把攥住衣衫下摆,可高卫终究气力未继,只是轻轻一握,就将手又送开,垂落在地。

“我做什么要救你?”玉楼叫他一阻,神色依旧是淡淡,只将火折子熄了收在怀中,蹲下身子,面不改色拿开高卫捂住眼睛的那只手,看着那个鲜血淋漓且血肉模糊的伤口,像是在端详什么有趣的东西,接着缓缓道,“你想要我救你,你总要拿出些我想要的东西。”

高卫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也嗡嗡作响,疼痛已经叫他无法思考:“救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既得此言,玉楼从怀中取出那把被包裹好的匕首解开,在高卫面前晃了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那匕首高卫怎么不认得,现在被拿了出来,他又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只是含糊应道:“我会说。”

得了他的回答,玉楼就一边懒洋洋从怀里摸出药瓶子,一边觑了那重新行进船舱内的鬼面女郎一眼,将那药瓶子悬在高卫伤处正要开口,就听见那鬼面女郎闷声闷气问道:“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刚一问完,玉楼手里的药粉便已倾洒上去,这药性猛烈,止血愈合的效果奇佳,就是会带给人以极大的刺激,高卫因此忍不住哀嚎起来,伸手就要去触摸伤口,玉楼冷声喝道:“你要是想让你整张脸都烂掉,大可以摸上去!”

高卫虽然叫疼痛折磨,但最后一丝仅剩的清明神志制止了他,他双手成爪,只是在虚空胡乱抓着,额上渗出汗水来,玉楼唯恐那伤口沾上汗水,便将高卫的衣衫下摆私下一片按在他额上。

那鬼面女郎蹲在一旁看了一会,见高卫神志逐渐回转,于是继续追问道:“那匣子里是不是就装的那幅画?”

高卫已叫那药物刺激到没有什么掩饰欺骗的力气了,只是狼狈点头:“葛央……葛央骗我说他知道怎么打开……”

“他当然知道!”鬼面女郎站起身来,又行到内室转了一圈,行走出来又问:“刚才混乱一片的时候,他用利器伤了你,刺瞎了你的左眼,夺了那匣子从窗口跳着逃走了是不是?”

高卫含糊应了一声,已说不出更多话来,浑身颤抖,没了力气和神智。

既得了高卫回答,鬼面女郎便一下子站起身来,单手撑住窗沿,往外看了一下,便也要使力跳下,但她尚未来得及动作,只觉得身后有风袭来,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避格挡。

“我叫你走了吗?”这漂亮的黑衣女郎立在船上,面上一如所见时并无太多表情,只是那双漂亮的凤眼眼睫轻颤,眼中的光颇为不快。

鬼面女郎大半张脸都被藏在面具之下,便是一双眼睛也瞧不清白,只那下唇唇色艳丽,微微抿紧,旋即又笑,声音闷闷:“姐姐真是的,就这么对我一见倾心,舍不得我?”

这“我”字方才出口,玉楼将手自腰间一抽,便又甩出那条银黑相杂的长鞭,她动作灵活,那鞭子落在她手里更是如臂指使,就像她手的延伸,直直往鬼面女郎面部袭来,一句话也不多说。

可那鬼面女郎身形刁钻,竟以一种奇诡的角度避过这一下,也不拔剑,只是抬左手将那剑连同剑鞘往前一送,就缠住了玉楼的鞭子,轻轻一扯动,就要将玉楼扯近,这还不止,她甚至语出调戏道:“姐姐想看我的脸?可是这可不行,这张面具只能是我喜欢且喜欢我的人才能摘下,我虽喜欢姐姐,可姐姐只怕不喜欢我啊。”

玉楼右手执鞭,攻击不成反被她一招拉近,且又被她出言调戏,双眸微眯,更是不快,正当此时,她左手又自腰后一摸,便抽出一把短匕来,那短匕冷气森森,借着这鬼面女郎的一扯之力,便要往她身上刺去!

那鬼面女郎“啊呀”一声,但这声喊叫并不害怕恐惧,反倒带了些戏弄幼童的味道,只见她将左手一横,便又用那把剑挡住了玉楼这一刺,同时右手迅疾出手,连点玉楼左臂手腕麻穴,转瞬之间竟是将玉楼手中的短匕夺了过来。

玉楼见攻击不成,反倒失了武器,却不气恼和悔恨,竟是将目光一转,右手使力扯住这鬼面女郎的宝剑,左手立时出手,只听铮地一声响,那宝剑便立时出鞘,竟落入了玉楼之手。

那鬼面女郎微微吃了一惊,随即朗声笑道:“姐姐真是狡诈,趁着我两只手都抓着物什,空不出手,夺了我的剑。”

接着她又笑道:“不过姐姐这么短一把匕首,却要换我这么长一把剑,实在是不公平。”

那玉楼执剑在手,抬手便刺,鬼面女郎举着短匕边闪边退,竟一路退到船舱之外,玉楼瞧得出这人功夫不差,方才与那中年文士能打个平手,现下这般轻易叫自己夺了剑又逼出舱外,却也不过是故意相让罢了。

玉楼见她这般轻松适意,心中更是不快,于是右手一抖,那鞭子便抖落出一个小小的圆,一下子打在这鬼面女郎的手腕上,这鬼面女郎吃了痛,将手一松,玉楼又一抖鞭子竟也将那剑鞘夺到手中。

鬼面女郎见此又是一笑,竟松懈防备,将手一摆,坐在船边,像是耍起无赖一般大喊道:“不玩了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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