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天共水相邀13(2 / 2)

高卫拿着酒杯动作一顿,借着葛央身子回转,不曾看见的那一瞬间又将神态掩饰好道:“这我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次出价最高的,点名就要那副《手可摘星辰》。”

玉楼听到这名字,眉头当即一皱,想起先前葛央曾说这聂休造假功夫几可乱真,若非那陈醉因着目盲对气味敏感,只怕那画就叫人悄无声息替换了去,只是……要这画的人又是谁?

需知岑子佑家学渊源,今天白日她瞧过那副赝品,若是仿照名家所做,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若非名家所做,就如陈醉所言,乃是她一位长辈所绘,那这样普通的画,又有谁会出高价去买呢?

玉楼在那里深思之际,只听葛央将那匣子捉了,拿在手中轻轻摩挲,偷眼看向高卫道:“旁的东西价值只怕远高于此啊。”

高卫却不回答了,反而又将他和葛央的酒杯倒满,将自己那杯再次一口饮罢,站起身来开口道:“快到出口了。”

接着他便站起身来,行出船舱,玉楼与鬼面女郎只听得那船轻轻一顿,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然后又是咔嚓两声,似是什么东西被拽动的声响,紧接着那船身轻轻一震,便突然加快速度滑了出去,不过数息之后便又平静下来。

玉楼与那鬼面女郎勉强站定,恍惚间便瞧见内室的窗旁竟也泄出如雪一捧光来。

鬼面女郎与玉楼对视一眼,伸手用佩剑剑鞘挑开了那内室的窗帘往外一瞧,只见外头波光粼粼,水雾清扬,天空中明月高悬,远处岸上隐约有零星渔火,从这地下石洞暗河出来,竟已是到了浩江之上。

原来石洞暗流乃是汇入浩江之中,既是如此,玉楼又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想来那人便是先在这船上送了性命,又被划花了脸,接着又被人抛尸暗河之中,顺着那暗流流入浩江,昨夜又恰好叫那书生深夜行舟吟诗遇上,这才牵扯出一堆事情来。

现下正是深夜,浩江之上的客船渔舟都已驳岸,只有一些船只并不泊岸休息,连夜行船,但多是在浩江中心,只是乘风快走。

而那船出得石洞不过一会,便顺着江流自己航行起来,玉楼这才看清出口所在,原来浩江城在江南面,坐南朝北,城西侧依靠高峰而建,为天然屏障,而芥子居位城西,正是背靠山峰高崖,现下从石洞出来,正在浩江上,位处浩江城西北侧,顺流一会功夫才看到浩江城的渡口。

而行不到多时,忽的听见江上传来轻啸声,好似猿猴啼鸣,颇有节奏,玉楼初时本不在意,直到船上竟也发出猿啼声回应,那鬼面女郎眉头一皱,又将船舱另一侧的帘子掀开些许,只瞧见不远处竟有一艘船头的一盏灯,灯光忽明忽暗,似在传递讯息。

随后像是这边也传递了信息,对方便缓缓划船过来,那鬼面女郎当即将帘子放下,对玉楼低声道:“这群人谨慎得很,第一次仿作猿啼声,第二次又以灯光传讯,还定在江上见面,便是叫人发现了,顺流直下,乘风而行,只怕有心要找都找不到人。”

玉楼并不搭腔,又偷眼去看外间,只见高卫正好从船舱外步入舱内,而葛央神色仓皇,有些无措,见得葛央如此,高卫笑了一声,又行上前去,立在那里,将方才葛央那杯不喝的酒再次拿来饮下,随后坐在席上,又给两杯酒斟满,把葛央那杯推了过去道:“葛三郎,你可以开匣子了。”

那葛央将身后的帘子又掀开,见那船靠近了,接着并排泊到一旁不动,接着,葛央与高卫两人的船舱外又行进来一个身穿宽袍大袖的中年文士,这人面白无须,身长精瘦,脸上挂笑,双眼微眯,行走之间下盘极是稳固,双手下垂,悠然恣意,丝毫不为这江上风浪所动。

此人功夫只怕不在黑鱼郎卢慈之下,玉楼并不识得此人,只是盯着他看,却见这中年文士道:“高堂主,我家主人要的东西呢?”

高卫坐在席上,似乎颇不以为意,只是将自己杯中之酒饮毕,指着葛央道:“在他手里。这位是葛三郎葛央,是聂休的徒弟。”

那文士双手依旧垂着,对着葛央略一欠身道:“原来是葛师傅,失敬,失敬。”

他说这话时温和谦逊,可不知怎么,玉楼却觉得威压甚重,颇有气势,心中明白此人不可小觑。

那葛央不过是个普通寻常的手艺人,又如何受得住?急忙起身要去扶人,却不想叫那文士微一侧身避开了去。

而就是这一避,却叫玉楼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这文士双手下垂在袖中,并不行礼,是因为他根本没办法作揖。

换而言之,能有这样功夫本事的人,不知为何……

竟失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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