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阴在阳之内10(2 / 2)

说罢又是点头,便转身又拄铁杖施施然行回亭中,那不平不仄又急忙行礼,转身将陈醉扶住。

那岑明二人见得如此,便又举步继续前行,她二人一边说话,行出五六步时,才发现身旁少了一个人,便回头去瞧,只见玉楼怔怔立在那里,看向陈醉,神色若有所失。

而那主仆三人正凑在那儿一道说话,陈醉极是温柔,不平不仄偶有说到趣事,她便也面上显出笑意来,更如明珠一般了。

玉楼素来沉稳,现下这般牢牢盯着人看,倒叫明琅啧啧称奇了一番,岑子佑轻叹低声道:“好啦,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事,又何必这样呢?”

明琅叫她一说,人也静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许是真的很像,才叫她现下这幅样子,可是……可是……”

岑子佑伸手挡在明琅嘴前道:“便是心里知道,你也不要说出来。”

明琅却伸手将岑子佑的手握在掌心道:“她这样性子的人,三年都能等,我就怕她五年,十年都等得,她这一生又有多少时光能等呢?”

接着,明琅有些难过道:“她瞧着冷心冷情的,但一件事若是认定了,就绝不撒手,有时也不知是好是坏。”

岑子佑安抚明琅几句,心中也是唏嘘,道:“她托我找一个人,芥子居若是有心,自然是没有找不到人的道理,除非,除非……”

她连说两个除非,终于还是说不下去,只是整理情绪,扭头对着玉楼道:“玉楼姐姐!”

那玉楼叫她一唤,眉头微蹙,似是方才回过神来,面上也无窘迫,只是最后再看陈醉一眼,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扭过头去,步伐坚定向岑明二人行来。

这三人揭过方才这段小插曲,无一人再谈,只是信步向冰窖走去。

自然也不会瞧见身后那亭子里,陈醉将头抬起,“看”向三人前行的方向,笑容意味深长。

这三人行至花园山脚,便瞧见门口已立了三人,正是董家姐弟同堂主高卫。

三人成“品”字形站立,高卫见三人来了,便对岑子佑施了一礼道:“小居士,里间黑暗寒冷,地又湿滑,还请小心。”

说罢便从门旁取出一根蜡烛来点了,伸手将门推开,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打头前行。

需知现下正逢初秋,多少还带着夏日的燥热,可那门一开,便冒出丝丝寒凉之意,竟将众人身上的热意冲去大半,玉楼眉头微蹙,便也跟在高卫其后一道下去了。

那洞中先是蜿蜒向下二十来级台阶,高卫下台阶时将那蜡烛依次在闭上悬挂的灯架上点燃,照亮前路,众人同他一道下去,只听得耳边传来轻轻风声,又冰又寒,好似一双冰凉凉的手拂在自己面上,众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董天赐两股战战欲走,可一转头瞧见玉楼的脸,却又不敢再生这心思,只是紧紧抓住他姐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行到台阶尽头,又见高卫推开一扇结霜的门,再掀开一道厚重的棉布帘子,只见里头荧光闪闪,灯火微明,累到顶上的晶莹冰块排列整齐,叫这冰窖煌煌如同梦境,竟颇有些美轮美奂的意味。

那窖中地面上新铺了一些稻草防滑,其余五人跟着高卫一道转过那又高又厚的剔透冰墙,借着微弱灯光只能瞧见一块空地,四周一圈似乎放着火烛,那圈火烛只零星点了几只,并不甚明亮,火烛正中放了一块床板,板上似是放了什么东西,但用一块白布盖住,一时之间瞧不真切。

高卫行到前头,将那圈蜡烛一一点燃,虽然已明亮不少,但在这空旷宽大的山洞之中还是显得昏黑幽暗,那烛火随着他的动作和洞中不知哪里来的风轻轻摇晃摆动着,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地,显得无比巨大骇人。

高卫将手中蜡烛用毕,便插在一处空白的架子上,借着大步行到那床板前头,大半个影子投在那床板白布上,影子随着火光微微摆动着。

“你过去瞧瞧。”岑子佑对董天赐道。

董天赐早已瞧出那床板白布下头盖着的是一个人形。

——更确切来说,是一具尸体。

脚已然软了,只是闭着眼睛动也不敢动,这么大的一个男人紧紧偎靠在董招娣身上,从他背后去看,竟将董招娣衬托着高大了起来。

那董招娣心中也怯,可她知道此番前来不可不看,便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拖拽着弟弟向前,行到那床板前头。

那高卫见两人上前,又转头看一眼岑子佑,见岑子佑点头,便伸出手来将那白布一掀,露出下头那一具面部已经被残害啃食到辨认不清的尸体。

那尸体浑身□□,已被扒去衣物,白布只揭露到尸体肚腹,袒露出被水泡到发白肿胀的上身,那尸体双眼还犹自睁着,黑得可怕,但已然失去生气,只带着些湿润的水汽,牢牢看向前方。

玉楼立在那尸体旁也侧头去看,不知为何只觉得那人双目之中带着强烈的恨意,死不瞑目。

“瞧瞧,是不是认识的人?”

岑子佑双手抱胸,有些倦意,倚靠在身后的明琅身上,抬眼淡淡看向董天赐和董招娣,那董家大姐身子似乎已经是僵住,但也只是偏过头去,闭上眼不看。

只见那灯火之下,这董天赐面色只比先前更差,几乎可以称上是惨白,他只扫了一眼,身子便更加站立不住,只是觉得恶心想吐,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撞在他眼中,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得他连叫都来不及叫,便已张大了嘴吐出一团秽物在地。

紧接着两眼一翻。

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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