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爷霍飞3(1 / 2)

回房后,乔志勋问西莲,这萌春院究竟谁是大当家的?

西莲将那碗莲子羹放到卧房的八仙桌上,扬起小脸,皱了皱鼻子,纯净的眼眸透着困惑:“我有时觉得是媚娘,有时又觉着是张总管。”

乔志勋心想,西莲口中的张总管,应该就是张德发自我介绍中的“总经理”,真是与时俱进呐,“哦?那为什么?”乔志勋掀起长袍后摆,坐到官帽椅上,耐心地洗耳恭听。

西莲若有所思道:“我来冥府也有五十多年了,自打我来时,媚娘和张总管就都在萌春院。我十一岁夭折魂归冥府,被一个鬼崽贩子养着,张总管是从鬼崽贩子手里买走我的,我年龄小,无处栖身,一直在萌春院里当使唤丫头。”

乔志勋一听为之一振,经历半个多世纪,这十一岁的西莲依然是十一岁的样子,这样看来,冥府里见到的所有鬼魂都被锁定在死亡时的年龄上,思及自身,他死时二十五岁,那他永远都处在二十五岁的青春盛年上,这也算是一种永葆青春么?乔志勋不禁苦笑着摇头,他不知这到底是好还是孬。

西莲继续道:“我听别的姑娘说,媚娘与张总管本是一奶亲姐弟,媚娘先来的冥府,创立萌春院,后来她弟弟张总管也来了,自从张总管来后,萌春院的生意越做越大,媚娘对弟弟十分倚重,姐弟俩感情颇深,所以萌春院内,当家不分大小,这姐弟俩都说了算的。”

乔志勋听得不禁唏嘘,真没想到亲姐弟能一起开青楼,大千世界真是无所不有。

西莲催乔志勋吃莲子羹,恐凉了失了风味。

乔志勋舀起一勺羹送到口中,温热中透着清幽的莲香,口感甘甜绵软细腻,不由得夸西莲:“味道很好,西莲,今天辛苦你了。”

西莲先是受宠若惊地娇羞,随后捂口偷笑,两只眼睛弯成了一对小月牙:“公子,你这么说让西莲好不习惯,以后再别这么客气了。”

乔志勋心想,西莲以前一定总被人使唤惯了,没多少好颜色给她,今日他说些体恤的话,她反而不自在了,不禁有些心疼这小姑娘。

乔志勋忽然想起今天大厅内见到的那白衣女子,忙问西莲那人是谁。

西莲说那女子是萌春院的清倌人江如兰,今日她在大厅门口撞上了她,害得她洒了一身的汤,幸亏江如兰性子好,这要是换了其他脾气暴躁的大牌,她就是不被打,也会被骂个臭死。

乔志勋眼眸闪动:“你今日与她说了些什么,她为何回头看我?”

西莲说自己向江小姐解释为新来的勋公子送莲子羹,走得匆忙才撞了她,没想到江小姐并没斥责她,还问她勋公子在哪? 西莲便指公子的方位给江小姐看。

乔志勋瞬时明了,转而问:“江小姐是萌春院的大牌吗?”

“那自然是的,年初元宵佳节,在萌春院一年一度的花榜排名中,江如兰在众多花娘的激烈竞争下,高中探花呢。”西莲扁扁小嘴,对于这个事实确信无疑。

“那谁又是榜眼和状元呢?”乔志勋听得来了精神。

“榜眼是东厢的亓官云珠,状元是南楼的仇珍儿。”西莲笑嘻嘻道,“我与亓官云珠的丫头春芸交好,时常能从她那听到她家小姐的一些消息,她家小姐是个火爆性子,动辄就发脾气,春芸受气挨打后常找我哭诉,唉,可怜介的,我也只能安慰安慰她,没法子帮她;至于那仇珍儿,我却不甚了解,那位孤傲的小姐好像很有些神秘的色彩,出入都戴面纱,一般人很难寻到她的身影,更别提见到她的芳容了。”

乔志勋很是纳闷:“如果客人很难见到这位仇小姐,那又是怎么投票选她做花魁的呢?”

西莲用小手搔了搔后脑,一团迷糊道:“公子,这……我可就说不清楚了,总之,每年元宵佳节萌春院或是别的青楼都要出花榜,这位仇珍儿已连续三年蝉联花魁榜首了。”

乔志勋知道西莲齿岁太小,心智并不成熟,很有可能说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不再追问。

* * *

“霍小爷,您醒醒……醒醒吧。”酒肆内的鬼小二俯身至桌前,无奈唤道。

霍飞隐隐翻动眼皮,拧眉竖起摇晃的脑袋,喷出一股起床气:“喊——喊你个头——真TMD烦!”

鬼小二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霍小爷,您都在这儿躺了一下午了,天都黑了,晚上起了风,小的担心小爷感了风寒。”

凉风的吹拂下,霍飞睁开了眼,神志逐渐清醒了,问道:“陆公子呢?”

鬼小二哭笑不得道:“陆公子家人来叫他,您不是还让他先走了吗?”

霍飞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想起酒醉前是有这么回事,便挥了挥手:“小二,结账。”

“陆公子临走前结过账,后来您又喝了两坛醉八仙,您就只付酒钱吧。”

霍飞拍了拍前胸,从交衽里摸出张百元的冥币,递给小二:“不用找了,余下的是小费。”

鬼小二两眼眯笑,弯腰接过钱,作揖道:“谢霍小爷,您以后可要常来啊。”

离开鸿顺楼,天彻底黑了。

霍飞走至十字路口,便徘徊不前了,竟不知该去哪,他好些日子没回家了。

霍飞来至冥府已有五个春秋,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冥府的,睁眼时就发现自己身居霍府了,而脑子里全是千年前的记忆,他看见了哥哥霍虔和父亲霍光,甚至还有家中的老管家曾七。后来他听人说,像他这种驻留冥府的官二代,一般都是在转世轮回中,被某世当冥官的家人截留在冥府的,他和哥哥自然是被父亲霍光留下的。

他每每回想千年前的记忆,便有种心惊肉跳的悸动,那满门抄斩的惨烈记忆烙印在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时常还令他从噩梦中惊醒,至于下落不明的母亲,便成了他心中最深的思念和遗憾。

霍飞最不喜回家,家中毫无乐趣可言,父亲每次见了他都要训斥一番,不是骂他不务正业,就是不学无术,而哥哥霍虔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陪他,只能跟曾七这个老头大眼瞪小眼,家中连个女眷丫鬟都没有,一水儿的青衣小厮和糟老头,死气沉沉,哪里像个家啊,俨然一座清规戒律的寺庙。

忽然,他听见路口东侧有细碎的骚动声,以为是野狗在路旁觅食,并没放在心上,紧接着,“扑通”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随后听到“唔唔唔唔”囫囵模糊的声音,他顿觉奇怪,便朝东走去,还没走二十米,见两个穿灰衣戴黑面纱的鬼一前一后抬着个东西朝这边来了,两鬼见迎面来了人,一齐快速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见他们鬼鬼祟祟,霍飞愈发好奇,快步追上去,两鬼抬着东西,跑路不利,转瞬间便被霍飞撵上,两鬼双双松手,将东西朝地上一抛就想逃,一个被霍飞一脚踹得狗啃屎,另一个趁机溜走了。

霍飞用脚按在那鬼的屁股上,问道:“你TMD跑什么?”

那鬼起初不吱声。

“不说是吧?”霍飞脚下用力,以脚尖在那鬼的屁股上螺旋撵转一圈,痛得那鬼嗷嗷叫:“我说——我说——”

“干什么的?”霍飞用脚尖一勾,将那鬼翻了个面,然后抬手扯掉黑纱,揭开了那鬼的真容。

此鬼年纪三十多岁,留着八字胡,面色青灰,一看就不是个善类,语气慑懦道:“我们……就是……偷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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