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蒙蔽13（1 / 2）

由城外进入午门，经过护城军把守的外门，是一条贯穿城东到城西的道路。越过这条路，是一大块空地。空地中间，是一块三丈长三丈宽，一丈高的台子。

台子两侧各有一座一丈高的柱础，柱础上立着两根粗壮的石柱，两根石柱顶端用胳膊粗的链条连接，链条上挂满了头颅，有带着毛发的动物头颅，有的则是幻化成人的人头。

这些头颅一个个面容扭曲，歪着口的，瞪大双眼的，死前的样子甚是凄惨。时间久的在烈日下的暴晒下，半风干的皮肉萎缩在头骨上，爬满了苍蝇和飞虫。时间短些的还连着血肉，淌着深褐色的液体。

一阵阵腥臭味蔓延在周围，整个午门笼罩在血腥的阴影里。

今日午门热闹非常，空地上簇拥着前来围观的百姓。斩妖台北面，是一栋横跨两条街的三层客栈。客栈二三楼外侧的露台，摆着各式桌椅，人满为患。

台子上北侧，摆着两把太师椅，中间放着一张茶桌。南侧正对午门的位置，是刽子手行刑的地方。地面虽被擦拭过，却掩盖不住经年累月血迹斑驳的痕迹。台子上溢出的血，蔓延至周围的台阶上，形成一道道瘆人的血印。

一左一右站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刽子手，单手握着鬼头大刀，狼顾虎视目中无物。他们赤果着肥硕的上半身，一身的油光，在烈日下闪闪发亮。

正南面台阶下面，铺着一块长长的地衣，形成一条通道。

此时台上站着个身形瘦高，身穿灰色道袍，头戴道观的道士。他右手持浮尘，左手托着个圆盘。此人是方道士，他面如重枣，卧蚕眉，丹凤眼，胸前五绺长髯。

他身后的太师椅上，坐着邓校尉和常都尉，二人品着茶，谈笑间尽显春风得意，仿佛这一切都与杀戮无关，而是一场欢闹的集会。

方道士扬了扬浮尘，嘈杂的百姓们立马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来，口里恭恭敬敬地呼着：“方道长，道长。”

“您就是我们的神呐。”

“道长真是劳苦功高啊。”

上万人唧唧喳喳的夸赞，他倍感欣慰，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激昂的气概。荣光的面色难掩的欣喜，嘴角也弯了起来。他朝百姓们压了压手腕，“各位百姓，降妖除魔乃是身为道者的己任，务虚言谢。”说着他扬起头捋了捋胡须。

在场的百姓们纷纷点头赞许，他接着压了压手腕，声音洪亮道：“前些日子霄山一带众妖出没伤人。王家沟的村民王四，上山砍柴被妖物活吃，妖人乱世真是另人悲愤不已。”，说着他佯装感叹，愧疚地低下头。

百姓们也跟着满腔义愤，现场一片嘈杂。

片刻过后，方道士垂首，凤眼左右瞟了一下才昂起头，望着天，不知何时眼中含着泪，“贫道视保护百姓的性命与安危为己任，没成想王四竟被妖物杀害，是贫道失职，是贫道有罪啊。”，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摆了摆头。

百姓中有一人大呼起来，“道长您何错之有，若怪就怪那些吃人的妖怪，它们该死。”

人们跟着起哄：“妖该死，杀了它们。”

“杀了它们，杀了它们，杀！”，一时间竟喧哗起来。

方道长摆了摆手，冷声道：“贫道带领邓校尉等人前去霄山，与妖人殊死相搏，合力歼灭妖首，活捉了几只妖物。”

百姓们纷纷膜拜道：“道长真乃能人那。”

“道长您就是神仙转世啊。”

他举起手臂，“今日，势必将这些妖物斩去头颅，以泄愤恨。”，接着他朝百米外的护卫军命令道：“带上来。”

百姓们齐刷刷地看去，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身穿铠甲的护卫军押送着妖人。它们都是人形，光着脚，双脚和双手都被沉重的镣铐锁住，每走一步身上的铁链叮咣作响。

站在最前的百姓有些惊恐忙向后方躲避。

方道长解释道：“大家放心，妖物已被贫道施了锁身术，不会化成原型，更不会伤人。”，他转过身，看了看客栈二楼的蔚夫人，蔚夫人高高在上，朝他点头示意。他转过身来抬了抬手，下令道：“先将顾家妖女带上来。”

护卫军在妖怪队伍里将周氏拉了出来，用力将周氏朝前推搡了一下，周氏身体本就单薄，再加上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铁链锁住，被这么一推，整个人摔到地上。

周围的百姓们，除了起哄叫好的，无人可怜她，更无人为她辩解。她趴在地上，铐着铁链的手臂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百姓中有人面露狂喜之色，举起手臂口里喊着：“杀了妖，杀了她。”

顾家一向待人不薄，顾烨曾经拼死守护这些人。周氏为人善良，待人真诚热心，帮助过不少穷苦的百姓。可如今道士说她是妖，这些人便信以为真，那些往日的恩情，根本没人在乎。这六年来，她们娘仨受的委屈她都忍了，可如今他们却要亲手将她送上断头台。

她近乎绝望地看着那些曾经的街坊邻里，他们脸上那副丑恶的嘴脸，此刻让她感到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