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鸭子嘴硬95(2 / 2)

“哎呀,都是徒弟,分什么三六九等,给我一块我就不要了。”

说着,廖岑寒便不客气地伸手到那食盒之上,啪地一下掀了盖子,两眼放光。

他夸张地大叫一声:“你怎么买这么多啊,师尊!”

“你师兄晚上没吃饭,一会儿我还找他有事儿呢。”

“分我一半,分我一半。”

廖岑寒上手就要去端,柳轻绮轻轻一横胳膊,将他的手掌拍到一处去,淡淡道:“你把方濯叫出来,就给你。”

“说什么呢师尊,”廖岑寒大吁之,“他喊不出来了,刚才还在屋里冲我发火,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我还能怎么得罪他?他这个年纪就是爱发火,我没法,说话做事都可小心了,谁知道他又突然生气,莫名其妙的。”

“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我看师兄平常脾气不错,”廖岑寒小声说,“您想想是不是那事儿呢?”

“什么事儿?”

柳轻绮掀起眼皮,微微斜着眼神看他。廖岑寒说:“就那事儿。”

他伸出一只手,作势在空中牵了牵谁的手指,又抬掌上去虚空拍一拍,放轻了声音,一本正经地学道:“夫人暂且回去,这里有我们……”

“找死吧你。”

柳轻绮打断他,肩膀一耸,脸都绿了,神色看上去颇为不悦,甚至还有些难为情。

“这不是非常情况非常手段么,你提这个干什么?”

“保不齐就为这么个事儿呢,”廖岑寒道,“你也知道你没得罪他,师兄也不爱总瞎想让你得罪他。不然除了这事儿,你自己想想,还能有什么?”

“在乱葬岗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还跟我开玩笑,结果一到茅屋就不对劲儿,”柳轻绮说,“我看是你的问题。”

“我什么问题?”

“你长得太丑了,让你师兄跌面子,心里不爽快。”

“师尊,我警告你,你这是人身攻击,”廖岑寒说,“我要找你讨炸鱼做赔的。”

“有病吧……”柳轻绮嘟囔他,却放了防备的心思,敞着怀,任由廖岑寒一手一个抓了两只炸鱼塞到嘴里吃,站在门口,沉思一阵。他若有所思地说:

“难不成还真是——”

“我跟你说肯定就是,别不信我的。”廖岑寒塞了一嘴的鱼,说话都有些含混,“他刚都这么告诉我了,就为了你中午头和孙夫人那几句话。赌气也好膈应也罢,反正是有病。”

柳轻绮抱着食盒,低眼看了看怀中明显见下的鱼们,又看看廖岑寒新从中虎口逃生出来的两条鱼,眼神从左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他倒很少有心虚的时候,此人脸皮极厚,说谎从来不脸红,就算事情即将到了被揭穿的地步,他也完全没有任何将东窗事发的恐慌感。可在此刻,他的面容却微微凛起,嘴唇更是无意识抿紧了,呈现出某种在思考、但又明显脑子里没有什么的态势。他犹豫了一阵,又抬眼瞥了瞥廖岑寒,很是纠结地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那你……你也觉得中午那样做不好?”

“什么呀?”廖岑寒不明所以,“是他觉得不好,我觉得不错。他道德感可强了,大概是觉得你男女无别,心里不太高兴吧。”

柳轻绮道:“倘若真是我越了线,他又不高兴什么?我看此前,他也没这么敏感。”

“那我不知道。”廖岑寒眨眨眼,“师尊,你这鱼还挺好吃的,哪儿买的?一会儿我买点回来当夜宵。”

“鱼?”

柳轻绮重复了一遍廖岑寒的问话,他似是陷入了一阵太长久的沉思之中,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在思虑着什么。而廖岑寒问了,就没有不答的道理,脑子占得太满,问题和回答都没有一席之地,只能下意识道:

“唉,就在客栈前面,估计一会儿就打烊了,你赶紧去……嗯?”

怀中有什么东西一动,戳了戳他的胸口,柳轻绮这才想到低头看看,甫一眼就大怒不止,经方才一段对话而略显苍白的面颊因为惊吓而微微红润些许,连忙一挥袖子作势要抽他,压低声音道:

“我讨好方濯的,你吃这么多干什么?”

廖岑寒笑道:“他不要啊!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岂不暴殄天物?再说了,大晚上的你让他吃这个,你看他晚上往不往茅房跑。”

“再多吃一块儿今晚住茅房的就是你了,”柳轻绮说,“节制点吧。”

“我心甘情愿的。”

“感人至深,今晚直接入洞房好了,”柳轻绮十分无情,“人家被褥下塞花生,你们塞炸鱼,很丰盛。”

“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会儿油是不缺了,我倒觉得不错,日后成为大厨指日可待。”

廖岑寒这边说着话,却不妨碍手上不停,一门心思还想从那食盒里掏出点儿小玩意来,被柳轻绮踹了一脚也不以为意,搓手欲待,不肯气馁。柳轻绮护了一会儿,也就不想跟他闹了,皱着眉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想出个什么名堂来,将炸鱼往廖岑寒怀里一塞,自己两手空空如也,气沉丹田,平心静气,胸腔上下微微起伏一阵,随即张开嘴,放了嗓子,就是一派石破天惊:

“方濯!”

门内毫无动静。柳轻绮知难而上,又深吸一口气。

“阿濯!阿——”

“干什么?”

方濯的声音突然跳出来,声响不大,但却足以传进柳轻绮的耳中,截断了接下呼叫的来路。柳轻绮的眼睛还盯着面前那扇木门,耳朵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声音的来处,这一瞬目光还停留在那只红门之上,下一秒他就立即转头,看往楼梯的方向,有些吃惊。

方濯也明显很吃惊,只是碍于面子,这过于明显的情感被他生生压在眼底之下,别别扭扭地不愿展现出来。他的目光顺着柳轻绮一路滑到廖岑寒,又一个溜索滑回来,语气颇为生硬:

“你们两个,在这儿喊什么呢?”

“你......”

柳轻绮欲言又止。廖岑寒大骇之,险些瞪出眼珠子。他捧着食盒,嘴巴里还塞着半条鱼,怔了一怔,忙三两下将鱼嚼碎咽进肚里。他瞪着眼睛,磕磕绊绊地说:

“你、你不在屋里?”

他的语气有些微妙,又没个事前准备,噗的一声就扑了方濯一脸,丝毫没给人任何准备的机会。方濯的脸上当即浮现出某种窘迫般的神情,他低着眼睛,目光左右游移半晌,才闷出一口气,故作无意地道:

“我退了。”

廖岑寒鱼在手中,心在地上。他突然觉得场景有点古怪,也许现在该捧着鱼的不是他,而是柳轻绮本人。

而柳轻绮呢,站立在原地,似乎也没想到方濯会从斜刺里杀来,白日里所有的随机应变和社交技巧都在这过于困难的交涉之中消失殆尽。他像是完全遗忘了鱼,沉默地站着,只拿一双眼神静静地看人。半晌他才开口,只是意外之中,语气有些微妙:

“你怎么.......?”

“我左思右想,实在是自己做得不对,这件事不值得生气,也不值得给你甩脸子。”方濯低着头,两手垂在一侧,说着说着,却又不自觉背到了身后。他闷声道:“是我考虑不周,也是我想得太多,不过我都知错了,师尊若想罚,可以随意罚我,怎么都行.......绝对没半句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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