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真相?88(1 / 2)

叶云盏被记了一笔,大大的一笔,不仅上了酒库黑名单,还被魏涯山狠狠罚了一笔款。

在上交自己那明明丰厚十分但却自称所剩无几的银子时,他掉头看着方濯,一个劲儿地皱眉,小声说:“老魏给别人钱的时候很抠搜,收别人钱时倒是很大方。”

“那自然大方,大方在这么多钱没一个铜板是你挣来的,全是你抠门的老魏给的。”魏涯山将钱袋往抽屉里一放,冷笑一声:“这是物归原主。”

叶云盏一听不乐意了:“总得有我的吧,我是不下山,不接任务,但是各有各的挣钱法,以前帮你钱生钱的法子都忘了?不然你这银子一天多三块儿,还能是自己下崽生的?”

“那就将功补过,多给你师兄想点法子挣钱,等什么补回来这一茬了,这袋钱我就还给你。”

叶云盏长出一口气,看了方濯一眼,悄悄翻了个白眼。方濯抱着肩膀站在一边,不作回应,只是冲他撇撇嘴,幸灾乐祸。

“早晚有你的。”

叶云盏转移战火。

方濯一摊手:“随便,反正我没钱。”

“没钱卖身,有的是办法。”

叶云盏缴了酒,交了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得蔫头蔫脑的,自然没半点好气。魏涯山从他手里薅了羊毛很高兴,骂也骂够了,吓也吓唬了,最重要是钱收了,叶云盏再在这儿叫嚷,就是聒噪。魏涯山两句话客套客套,就把他赶了出去。被人架着出骁澜殿前叶云盏还在嚷嚷:“责任不是我一个人的呀!”

“就是你一个人的!”魏涯山说,“把喂猴子的酒拿出来放自己酒架上,你有病啊?”

叶云盏无意义地嚷了两句,便挣开人,自己气愤地走了。方濯目送他离去,眼中很是同情。魏涯山结了余怨,整了罪魁祸首,倒依旧很冷静。只有在收了那袋银子之后,才有如春风拂面。魏涯山指指椅子,很和颜悦色地看他,说:

“坐。”

“哎。”

方濯本就是他喊来的,闻言忙坐下。魏涯山问道:“你师尊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就是宿醉之后难免不太爽利,头疼。”

魏涯山点点头,若有所思。

“他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好了,叶云盏喝了都有点迷糊。你师尊没吐?”

“吐?”

方濯想起昨晚的经历,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魏涯山闻声望向他,方濯耸一耸肩,说道:“何止是吐?”

他说得不错。当夜柳轻绮被两个人接力连滚带爬地带回方濯的屋子之后,柳轻绮很善解人意地睡了,睡得很安心。中途只醒过一次,没有别的花样,就是趴在床边吐。好在他虽然神志不清了,基本道德还有,没吐方濯床上。方濯没处睡,也不敢睡,拿着痰盂给他接着,近凌晨柳轻绮终于昏昏睡去不再折腾了,方濯才撑着头坐在床边,勉强睡了一会儿。

是以第二日他被人推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柳轻绮的面庞。这人睡得非常久,双眼通红,面部浮肿,坐在床上,冷静地看着他。

他问道:“这是哪儿?”

方濯还没醒,两人迷迷糊糊对望一会儿。好半天方濯才回过神来,一擦眼睛,起身去扶他:“我屋,这不是近点儿吗。”他问道:“你好点儿没?”

“好点儿了。”柳轻绮说。但看他的神情,明显是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呆坐在床上,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一片,低头瞧瞧自己,又瞧瞧方濯。

他慢吞吞地说:“酒后乱性了?”

方濯一眯眼:“咱俩?我是这样的人吗?”

“可我是这样的人啊。”

方濯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柳轻绮比划一下自己,又比划一下下身,闭上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下。他诚实地发问:

“我怎么会睡在你床上呢?”

“……”

无法,方濯只得将来龙去脉跟柳轻绮简单讲了一下。这人边听,还一边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一个劲儿地点头,神色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转头问他:

“林樊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失忆了。”

于是方濯对魏涯山说。

魏涯山抱起手臂,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方濯说:“他不仅不记得晚上的变故,也不记得白日天山剑派来访的事了。我走前林樊刚代小青侯前来看他,他盯着人家的脸,硬是没想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面子上做得很好,若不是我知情,也想不到原来那一刻拉住林樊时,他正脑内空空。”

“林樊……”

魏涯山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说:“以后看着他,让他少喝。”

“全责在叶云盏。”方濯意有所指。

“我可以再拿这个去收他点儿。”魏涯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方濯一听闻魏涯山叫他过去,就依稀明白他要做什么。他没敢耽搁,草草在柳轻绮那儿编了个借口给他糊弄过去,又喊人给他叫了迟来的早饭,火急火燎赶到灵台门。魏涯山统一抓捕,一同问责,他便乖乖地待在一角,看着魏涯山雷厉风行一个个抓起来打上三十大板再放走,一面观察着四边,一面专心等待传唤,一声也不吭。

魏涯山收拾完人,新塞了一抽屉的钱袋,心情无比好。问了方濯两句有的没的后,他便朝后殿喊了一嗓子,喊人给他上茶。

“哎,这怎么敢,”方濯连忙起身接了小弟子手里的茶盏,笑道,“师叔要说什么,说就是。上茶就不必了。”

“要说的话一长,你不得要点水喝啊。”

魏涯山摇摇头,挥挥手,屋内便只剩了他和方濯二人。方濯起身为各自纷纷沏了茶,送到魏涯山手边,正闻此话,心头跳了一跳,略有预感,口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师叔要嘱咐什么?我全听着就是。”

魏涯山拿起茶,放在唇边,没喝,却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那我让你昨夜将你房里的带着尖头的东西都收起来,你做了吗?”

方濯连连点头。

“放哪儿了?”

“我屋窗户下面有个小地窖。”

“扔那儿了?”

“扔那儿了。”

方濯鹦鹉学舌。魏涯山将目光收回来,落在茶盏上,思考了一会儿。他指指椅子。方濯连忙坐下,将茶杯捧在掌中,任由热气煨着面颊,装不明白。

“你师尊什么都没跟你说?”

过了半晌,魏涯山才开口,方濯依稀能料到他会先这样问,从善如流:“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青侯也没说?”

“小青侯——”

方濯头皮倏地一跳,卡了壳。他的手指微微用了用力,察觉到有些紧张。魏涯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别想撒谎,但凡你敢骗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去问了小青侯,对吧?”

魏涯山的神情看不出喜怒。方濯沉默一阵,下了决心:“是。”

他嗫嚅着问道:“师叔去问他了?”

“没有,我去问他干什么?”魏涯山不动声色将茶放回桌子上,语气很平静。

“该是他来拜会我,而不是我去见他。只是你对你师尊这种上心程度,再加上仁城他腰伤复发,要是你不去问小青侯,我才奇怪。”

方濯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魏涯山敲敲桌子,方濯便忙放了杯子,正欲起身,却听闻对面魏涯山轻声一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瑟缩了?”魏涯山拢着袖子,看着他有些无奈,“做了就是做了,既然有过这回事,那就承认。结果要是好就是你的功劳,出了事就吸取经验,想办法补救,为什么别人一问你就先要道歉?怎么,自己做的决定还没出结果,就要先露怯了?”

“我……我师尊不愿意跟我说,我怕他生气,也怕您生气。”方濯低着头,抿住嘴唇,声如蚊蝇。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不是瞒的跟个宝贝似的,我也不敢提。”

“你不敢?”魏涯山笑了,“还有你方濯不敢的?咱们山自己的事儿,了解的人不少,你不问自家人,跑去问人家天山剑派的,从别人家嘴里问自家的丑事,你胆挺大啊。出去之后天山剑派怎么说你,你能知道?万一他小青侯就不是什么义人呢?柳一枕的旧事关联着燕应叹,关联着八年前修真界大战,可以说这场战争跟他柳一枕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提都不该提了,你还去问,方濯,要是真出了事,影响的不只是你,但凡稍稍在言语上动点手脚、歪曲一下事实,振鹭山马上就能变成众矢之的,明白吗?”

方濯扶着桌子,闻言心头一颤,慌忙要站起:“师叔……”

“别站起来,坐着。”

魏涯山挥挥手,方濯的屁股刚抬起来,便又沉沉地坠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黏在椅子上一样,双手乖乖地放在膝上,低着头一声不吭。他本以为魏涯山喊他来,便是要给他交代一些当年的事情,兴冲冲地等了数段时间,却只等来一阵教训。方濯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抓着膝盖,觉得自己有点哆哆嗦嗦的。他能知道自己所做之不妥,所以无话可说。

魏涯山抬起茶盏,放在嘴边磨了一阵,又放下。

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再转头时,已经恢复了以前的神色。

他笑一笑:“阿濯,我没有在怪你,只是以后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事,过来问我,不要问别人。”

“柳泽槐很单纯,他确实是个好人,你可以相信他,但是不要将自家的事往外说。瞒了这么些年,就是怕有谁嘴巴没盖严,说出去让别人钻了空子。是,大战刚打完没多久,各门元气大伤,新势难起,没那个力气找茬,但是总有人闲不住。记着,你师尊不跟你说,就来找我,别自己去打听,明白吗?”

“是,师叔,”方濯低着头,“弟子谨遵师叔教诲。”

魏涯山一抬下巴。

“喝茶。”

方濯捧起茶杯,乖乖地喝了一口,嘴唇磕在茶杯边缘,硬邦邦的杯沿令他的牙齿都跟着一起磨着发酸。魏涯山白脸唱够了,恐吓已经达到了该有的效果,也不好再如何怪罪方濯,只叹口气,挥挥手,示意这事儿过去了。方濯的头都快要埋进胸腔里,不敢抬。他磕磕绊绊地说:“给师叔添麻烦了,以后弟子一定多多注意。”

“你年纪轻,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怪你。”魏涯山闭上眼睛,倚靠着椅背,轻轻将头搭上去。他慢慢地说:“不过你竟然想知道柳一枕的事,我倒没想到。我本以为轻绮师弟不提,就不会有人再对这个人感兴趣了,就算是燕应叹似乎正为此而来,但这么久没出事,柳一枕也应该只是个符号,不是什么必要人物。”

“正是因为师尊不提,所以我才好奇。”方濯坐直了身子。这回他不敢造次了,心脏还在怦怦跳,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好,说得一板一眼,“燕应叹既然为了师祖而来,又提到了我师尊,那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秘密,甚至可能对我师尊不利。我……我不希望他再受伤了。”

“噢,所以说你知道那个重要的秘密是什么了?”魏涯山将手放在桌子上,转头看他。方濯低声说:“小青侯对我说了,但是都是些很常规的事件,我想……我还是不知道。”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方濯将此前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没有半分隐瞒。从柳泽槐告诉他的他们的初见,到后来大战起始冰释前嫌,最后到柳轻绮从高台坠落身受重伤、再到两人自战场分别数年不见,一一告知魏涯山,事无巨细。

魏涯山原本的神情还算是轻松,只在听到柳轻绮受伤时微微凝了神色,只是有很迅速地一眨眼将其抹去。他边听边点头,很是认真。在方濯讲完后,他没如何犹豫,紧接着说道:

“那小青侯没有跟你说柳轻绮和燕应叹的关系吗?”

“和燕应叹?”

方濯用力吞了一口唾沫,感觉喉结像是长了刀,直直地捅到胃里去。他磕磕绊绊地说:“和、和燕应叹怎么?”

“燕应叹一直认为轻绮师弟和柳一枕有血缘关系,并且坚定不移。当年他要与柳一枕一战,其实就是要杀了柳一枕,将轻绮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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