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方濯决定暂时丢掉他的脸52(2 / 2)

方濯眼睛还盯着他看,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看什么?”

“看看他能接下你几招,”柳轻绮一开扇子,慢条斯理地笑笑,“你可能不想知道,我倒是挺好奇。”

这一下却又叫方濯心情好了很多。他暂时恋恋不舍地移了目光,弯了身,倒挂着上半身跟柳轻绮对瞧,笑嘻嘻地说:“你赌我能赢啊。”

“哎哟,你像个鬼,”柳轻绮一扇子敲在他鼻骨上,“这用得着赌吗?”

“这么自信?”

“这不是自信,这是逞强,”柳轻绮说,“反正你要去,就得给我赢。”

方濯被他敲了一下,鼻骨痛,却不移开。他就这样倒吊着,任由自己的头发晃下来,被柳轻绮一把抓了,毫不留情地一揪:“你神经病啊?”

方濯哈哈笑起来。他猛地起身,双手用力在柳轻绮的轮椅扶手上敲了敲,最后盯了那对方明光派弟子一眼。那人还一直瞧着他,似乎一直不曾移走过目光,瞧见方濯终于抬头,他突然勾了勾唇角,冲方濯暗暗做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口型。

方濯不知道哪惹了他。但现在他决定让他明白自己哪里被惹了。

他没急着上擂台,而是先走到弟子群里,拽了廖岑寒,有一只手捞过唐云意来,将两人压在胳膊下,额头快要碰到一起。

俩孩子被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奔出人群,随方濯到了一处僻静地方,想逃,没逃得了。

唐云意忍不住道:“你胳膊铁做的啊?”

“嘘,”方濯啧一声,抬手一揽他的肩膀,小声说,“你俩嗓门大,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什么任务?”

“到时候我上擂台……”

廖岑寒见鬼似的瞪了眼。方濯一踹他的屁股:“别做鬼脸,听我说完。”他左右瞧瞧,确信没人看着他们这边,才压了两个师弟的肩膀,三个脑袋碰在一起。

方濯小声说:“到时候,我上去,你们俩就在观景台上喊‘大师兄’,喊得声音越大越好,明白了吗?”

唐云意笑了:“你真要打?”

廖岑寒与唐云意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廖岑寒说:“不就是气氛组吗?行,你等着,到时候保管气氛给你调动起来,让所有门派都跟着我俩喊大师兄。”

“好兄弟!”方濯一拍他的后背。唐云意缩在他胳膊底下,兴奋地直笑:“你打舆论战,你不要脸!”

“你师兄的追求那不只是把他的头拧下来当球踢的,”方濯一锁他的脖子,锁出唐云意一声夸张的嗷嗷叫来,笑道,“我要让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从师门到门派、从技艺到人缘,都不如我,气死他。”

“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盯着我看了,”方濯说,“我不喜欢他的眼神。”

方濯真的有点不要脸。他这边拱完了俩师弟帮他喊,又跑过去找君守月。君守月说都不用他说,一听说他要去打擂台,当即比方濯本人要更兴奋,吱哇乱叫着就从栏杆跑了回去,一头扎进弟子群里。

她要干什么,方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只要有君守月加盟,那人在气势上于他而言非死即伤。他自己没脸这个东西,当然也不觉得尴尬,巴不得喊得越高声越好,最好能叫对面明光派的声音压得如水流大小,叫鸟来听都听不见,那才叫畅快。

方濯在离开观景台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柳轻绮。柳轻绮没有看他,他的目光尚且凝在擂台之上,可是上面空空如也,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方濯转头离开了观景台。他纵身一跃,便顺着那高墙攀下,几下就落到擂台之上,脚尖轻轻一点地,便稳稳落了地。他站在那儿,才发现四周高得吓人,所有人都好像高高在上一般俯视着这一只擂台,阳光穿过人群落在地上,也好似一只毯子,烧着了边角,便顺着四处高台蔓延而上。

他虽然报了名,但由于他本身觉得自己十九岁在少年组好像有点欺负人,实则没有参加擂台赛的打算。他的剑没带在身边,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样空空如也地上了擂台,先冲着仁城城主处一拱手,转头便朝着明光派的位置,做了个请的姿势。

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观景台上,虽不知这人指代的是什么意思,不过隐隐也察觉到,估计这得是朋友之间的切磋或者是借机解私仇。方濯从阳光的缝隙里看到他的脸色,像一只被切裂的西瓜。他涨红了脸,可随即目光阴沉下来,抄起一旁的刀,没再犹豫,一起身跳了下来。

他甫一上台,便以刀鞘对准方濯,脸色低沉,声音一字一句地砸到擂台上:“在下明光派姜玄阳,敢问阁下大名?”

方濯空着两只手,只冲他一行礼,笑道:“在下振鹭山观微门下大弟子方濯,请赐教。”

此话一出,倒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一般这种擂台赛上切磋双方报上名字的时候,基本上只是止于门派,很少有将自己师尊都报出来的。这主要是担心输了之后会同时让当师父的蒙羞,毕竟切磋也似战场,战场上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究竟最后获胜的到底会是谁。碾压式的实力差距也可能出大冷门,最不被人看好的修真者也可能会在最后一刻爆发奇迹,未到尘埃落定的时刻,一切都不好说。

而方濯此一报门下,更是令几个知晓以往旧事的长老交头接耳起来:振鹭山观微门在大战中被摧残严重,当师尊的死了多年,扶着一个吊儿郎当的大弟子当了门主,几年过去了未曾出世一次,别说英雄擂了,就连某些修真界内部友谊联会都没见观微门的来过。

方濯抬手做行礼状,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倒是叫观景台上的人觉得有点意思。云婳婉靠在栏杆边上,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柳轻绮,意有所指地一笑:“和你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柳轻绮笑而不语,手里的扇子轻飘飘在掌心转了一圈。

而振鹭山的小辈们却已经疯了,他们从方濯上擂台时就开始激动,幸好还秉持着师兄的嘱咐,憋了好半天,眼睛都憋得通红,一听他终于开始自我介绍,扯着嗓子就开始哇哇乱喊: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唐云意冲在最前面,伏在栏杆上,险些要掉下去。他的声音就跟钢炮似的一惊一乍地猛响:“大师兄,我爱你!大师兄,啊——”

廖岑寒笑得要仰过去。他也近乎于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随着唐云意一起狂吼乱叫:“我爱你,大师兄,我爱你——”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我爱你”和“大师兄”横冲直撞,如果场景将会感到有一些违和的话,一定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振鹭山没来得及给方濯定制横幅。尽管方濯在上擂台前早对此有预感,但是真正付诸实践还是让他哈哈大笑,举起双手朝着四野转了个圈,得意洋洋地敞开胸怀,动作十分夸张地鞠了一躬,大言不惭地笑道:

“谢谢!谢谢!”

云婳婉捂住半张脸,笑得伏在栏杆上。柳轻绮冲她道:“这可不像我呀!”

“这像你,那问题大了,”云婳婉笑得停不下来,“那你俩不是师徒,是亲父子。”

孩子们尚在乱喊乱叫,叫得多了,果然如廖岑寒所说,就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外派弟子或者是糊涂蛋也跟着一起喊起来。“大师兄”的称号瞬间漫山遍野,只一处喊得最响,到底还是娘家人最上心。那姜玄阳也料不到如此情景,虽然他也不知道方濯是谁,可是还没打呢,这气势就先输了一半,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最后完全沉下去,手指轻轻一捻刀柄,便扬刀出鞘,冷声道:

“阁下切莫得意,胜负尚未见分晓!请亮剑吧!”

“哦,剑,”方濯展开双手,示意他手上什么也没有,“我没剑。”

姜玄阳一愣。

方濯左右看了一阵,看中几个在不远处场边站岗的护卫,道了声“等我一下”,纵身跃去,一抬手将人家的一柄长枪抽了来,在手里颠了颠,趁人家发愣之时,草草道了声谢便回到擂台,再落于原处之上时,便侧身提枪而立,挽了个枪花,随即手指握紧枪柄,便将枪猛地插于地上。

他直身而立,在那欢呼声里侧脸扬眉:“来吧。”

他冲姜玄阳勾勾手指,笑了一笑。姜玄阳手中长刀震颤,丝毫不需任何蓄力,两手执刀高举而起,劈头盖脸地便冲着方濯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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