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吵了一架48(1 / 2)

“仙尊的腰本来就受到过比较大的创伤,前两天应该是不小心已经扭到过一次了,所以导致这回轻轻一碰就出了问题。”大夫熟门熟路地将东西收拾好,把膏药摘下来,将那片汗津津的小玩意儿给他们看。几个小的脸色都十分不好,方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觉得自己出的汗比那膏药上粘下来的还要多得多。

大夫从药箱里摸出来几贴膏药,塞到方濯手里,嘱咐道:“一天三次,按时给你师尊贴上,近期就不要让他动了,能静养就尽量静养。”

方濯连连答应,收下那几幅膏药。廖岑寒和唐云意一边一个脑袋,悄默声地探过大夫的肩膀往里面看。柳轻绮躺在床帐中一声也不吭,没人知道他是睡着还是醒着。

云婳婉也在这儿,她是柳轻绮在彻底完蛋之后被叶云盏火急火燎找过来的。听说了事情之后先是啼笑皆非了一阵,到了才知道,这伤得还真有点严重。她坐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瞪了叶云盏一眼,见大夫要走了,忙帮忙收拾了一下东西,温声细语地将他送出了房。

一回来,脸就板了起来:“你们几个,谁责任最大?”

云婳婉是他们所有人里最年长的。叶云盏到哪儿都自来熟,唯独有点怕她。他耷拉着脑袋说:“我。”

云婳婉又将目光看向方濯。方濯小声说:“我让师尊撞着的。”

叶云盏说:“我绊的他,就是想搞个恶作剧,我也没想到师兄他……”

他自知理亏,说了一半不说了。方濯低着头一声也不吭,柳轻绮现在没声响,比他痛得大喊大叫还让他心里难过。

他知道柳轻绮的腰不好,不过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差。在栏杆上撞一下就走不动路了,比一张宣纸还薄。不过方濯向来是怪不得柳轻绮本人的,他知道这有大半都是他的错。追根溯源来看,如果不是他非得跟叶云盏争那口气,叫叶云盏暗戳戳地非得给他来点颜色看看,也不至于让这颜色泼到柳轻绮身上,还搞出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不说话,那两个小的也不敢出声,三个人挤在一处,齐齐低着头跟罚站似的。廖岑寒还知道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一下他,唐云意那是半声呼吸都不敢漏,云婳婉是有名的恩威并施,虽然她平常笑眯眯的看着脾气可好,可实际上本人的惩罚手段也绝对不在解淮之下。唐云意当真有点怕她,由是此事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把自己挤在角落里,一句话不敢说。

云婳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叶云盏,摇摇头:“阿濯就算了,他不知道情况,可你还不知道吗?你天天跟你师兄黏在一起,当初哭着闹着说要保护好你师兄,你就是这么保护的?现在好了,你师兄别说去看擂台赛了,就连走路都是问题,云盏,你以后还是多长点心吧。”

叶云盏垂着头,抿着嘴唇,当个哑巴。整个振鹭山也就云婳婉能给他训成这样,要是放在魏涯山身上,早不知道顶嘴耍赖吵了几个来回。云婳婉是少有的能制住他的人,大抵也有小的时候闯了祸就云婳婉骂他骂得最头头是道的缘故。

云婳婉这边训完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只告诉叶云盏一会儿跟她一起走,又转向方濯。这仨兄弟原本颤颤巍巍地瞧着云婳婉训叶云盏,如今一看到自己了,都闷着头装乌龟。但云婳婉对小辈还算是比较宽容,只是简单提醒了一下他们三个以后别那么闹腾,廖岑寒连连称是,估计在今夜之后有那么三天他都不敢再把方濯放进屋了。

在一个个轮着挨训之后,云婳婉的神色稍稍放平了一些。她拍拍叶云盏的肩膀,作为之前的安慰,小声问方濯:“你们几个都是什么时候上擂台?”

“后天。”方濯说,“我们报名晚,明天没轮着。”

“那还好,你们这两天好好休息,轮着来照看你师尊,”云婳婉低着声音提醒他,“他要是想闹腾,就喊我。你们今晚谁留在这儿?”

话音还未落,方濯就猛地一下抢了先机:“我留。”

廖岑寒和唐云意根本来不及开口,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很聪明地没跟方濯抢。

他年纪是这三兄弟里最大的,行事也最稳重,再加上他心里愧疚,说话做事便格外谨慎,云婳婉便放心将柳轻绮交给他,带着几个孩子走了。临走前叶云盏还回头看了一眼,方濯那是一次瞧见这人脸上露出受伤了的小狗一样的神情。方濯捏着膏药,根本来不及与他有什么眼神交流,两人只是对视一眼,随之门便关上,床前只留着他一人。

方濯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好久,耳听着那关门的回响彻底没了,才慢吞吞地拖着脚步往床帐的方向走。

里面传来一声带着笑的虚弱的声响:“云盏可是叫师姐训得不轻啊。”

“师尊,你醒了?”

“醒了,早醒了,就是一直没说话。”一只手从床帐里伸出来,柳轻绮慢慢起身,将衣服盖在自己身上,方濯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手指触碰到他暴露在外的肌肤,又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柳轻绮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怎么,还害羞了?”

方濯叹口气:“是我害了师尊了。”

“是你,你的责任确实不小,为师要是不拦着你也不会撞着腰,”柳轻绮说,“不过要是我当时不在那,估计你就大头朝下直接把脖子摔断了。”

方濯勉强一笑:“那不至于。”

柳轻绮扶着他的手,小心谨慎地将自己摆正,倚靠在床头。他的腰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在大夫给他归位的时候,关节之间一声清脆的响声简直使方濯跟着一起腰痛。那声音打了个雷似的在他心上劈出一个大洞来。方濯坐在床边,只觉得又心疼,又愧疚,替柳轻绮摘掉腰上敷着的毛巾,又移了眼睛不敢看他。

到头来还得柳轻绮安慰他:“怎么不说话呀?逗你的,没怪你,是师尊自己腰不好太不争气。”

方濯默不作声。

柳轻绮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腰,嘶了一声,又叹了口气,自嘲般说道:“哎呀,男人呀,还是得把腰养好,为师就是不注意把自己给搞成了这个样子,你可得小心点,别走为师的老路。”

这话是笑着说的,但却因折腾了太久,而带着点疲倦的沙哑。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却几乎一下就撞到了方濯的脸上,打了他一拳一样,瞬间就把他的眼泪给打出来了。

他憋了半天,没憋住,喉咙被气冲开,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浑似呕吐一般的异响。

柳轻绮察觉到不好,撑着床艰难直起上半身,撩开帐子要去看他:“怎么了?”

他被这一下给逗笑了:“怎么还哭了?哎,方濯,多大了都,为了这点小事哭鼻子,丢不丢人?”

方濯低着头,一只手捂着眼睛,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了个正着,又痛又难受,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得了哮喘一样呼哧呼哧乱响。

柳轻绮拍拍他的肩膀,又过去拧他的脸,提高了一点声音:“别哭,别哭,怎么了你?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呀?”

这平常最言听计从的大徒弟却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一抬手将他的手掌给拂去了。

柳轻绮无可奈何:“方濯!”

“你哭什么,说话!还得我哄你吗?”

这一声倒是一道马鞭一样横来截断了方濯浑浑噩噩的喘气声。他眼泪流了满脸,顺着指缝淌下来,眉毛都皱成一团,狼狈极了。

柳轻绮摘开他的手,擦擦眼泪,又摸摸他的头。

他放轻了声音:“好了,别哭了,为师这不是没事吗?好着呢,你别听那个大夫瞎说,第二天就能下地跑,放心吧。”

方濯吞了口唾沫,将起伏不定的胸腔用力地咽下去。他有些颓然地用手掌挡住自己的眼睛,转过头去抹了半天脸,才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哽咽,只是照旧还有些颤抖,也都被他想尽办法控制住了。

“师尊。”可说出一句话,他却又哭起来。

“师尊,对不起。应该是我来安慰你的。”

“有什么可安慰的,不就骨节错位了一下吗?”柳轻绮哭笑不得地给他擦着眼泪,“是我喊的声音太大把你吓着了?真没那么严重,你师尊我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喜欢夸大其词,其实没那么吓人。放心。”

柳轻绮的手在方濯的脸上胡乱抹着。方濯转头想避开,却被柳轻绮一把掐住下巴,又硬生生拽了回来。

“别哭了。”柳轻绮说,“再哭今晚在地上睡。”

方濯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上去分外可怜。

柳轻绮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笑了:“你也不是爱哭的人啊,怎么回事?长大了,见得事多了,心灵也一起变得脆弱了?用不用为师回去拿绷带给你绑绑?”

方濯还是不吱声。只是他已经不再回避柳轻绮的手了。

当师尊的目前还是以先把莫名其妙哭鼻子的徒弟给哄好为第一要事。柳轻绮用手掌用力擦过他的脸颊,将那些眼泪都藏到手指间,然后再毫不客气地往方濯身上一抹,嘴巴里嘟囔着:“哎呀,哭得好惨,这时候要是叫你师弟师妹们看见了,能嘲笑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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