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为什么不作点死呢?17(1 / 2)

两人一同出了庭影居,方濯头上顶着一只斗笠,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在这是振鹭山,两人对于山道还算是相熟,避开了更进振鹭派内部的路,转头往山下走。柳轻绮原本是打算至少能跟那团火远点就远点,可走了下去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熟悉的山路的风光早已变成了一片虚无,似乎是触手可及的烟雾,又好像只是眼底由光影所产生出来的幻觉。天地草木混为一滩,像一团冰冷的昏暗的夜空的阴云。

柳轻绮站在山路上,看着这一大团虚无,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转头冲方濯发火:“你做梦怎么都不能做得稍微完整些?”

方濯欲哭无泪:“谁家做梦的时候能知道未来会被困在这个梦里啊?”

“你做的到底是什么梦,怎么就只在山上打转啊?你平常不是总想下去玩吗?”柳轻绮说,“坦白从宽,告诉为师你是不是还梦到什么别的东西了。梦到其他门派围剿振鹭派没有?”

“……这倒没有,”方濯说,“谁会闲的没事围剿咱们?一没钱二没人,来了就是浪费生命。”

柳轻绮被他(或者说他的做梦逻辑)气得够呛,但却又没有办法,只得调头再回去寻找线索。方濯按紧了头上的斗笠,跟在柳轻绮背后亦步亦趋,生怕那团火再察觉到他的气息从天而降,直接将他和柳轻绮烧成一堆焦炭,那二人也不必烦恼什么了,来年成为桃树花的一部分盛开千顷万株,也算是不枉此死。

方濯被柳轻绮拉着手腕,谨防突然天降大火,两人在清冷的月光里谨慎地穿行。柳轻绮的头发显得有些乱,他向来只在旁人面前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仙尊模样,平素里在私底下那形状基本上是同池子里喂的鱼差不多跳脱。他们两个穿的衣服都挺白,方濯的看着比柳轻绮的更花里胡哨一点,毕竟是弟子,此乃谨奉魏涯山“要让弟子们的精神都焕发出来”的宗旨而成的产物。

柳轻绮让他噤声,因而方濯就算再想问问题,也听了话一声不吭。振鹭山因常年寒冷而少草木,路边堆积的往往不是枯叶,而是雪堆,柳轻绮就这样拉着他在雪堆里猫着腰走。这一片基本上就是长老和弟子住的地方,一大片房屋鳞次栉比,可却无一例外,均不曾开灯,也没有任何声响。

方濯边走便边在脑海中尽力回想,却发现有关于柳轻绮的梦基本上一个能播的都没有。他提心吊胆,只生怕走路上突然叫师尊撞见什么,然后再将自己的脑袋撞向什么地方,以博得一个英年早逝为亲师所弑的名号:实在有点丢人。可走着走着,这种过于安静的死寂也再度引起了他的恐慌,柳轻绮没敢带着他往他的屋子的方向走,两人一路前行,直至蹑手蹑脚地跑到了德音楼澜门下的弟子居所处,面前又是一片廖远的虚无,这才停了脚步。

“到头了?”方濯从他身后谨慎地探出一个脑袋来。

柳轻绮叹了口气。

“我的好徒弟,下次做梦,请把细节也做得稍微说得过去一点可以吗?”

“你这么说就是毫无道理,有谁做梦的时候能将边边角角都做得仔仔细细?那是做梦,我又没有办法控制,”方濯还梗着脖子嘴硬,压了嗓子呛了两句,又想往回找补,“再说了,我那是为了给你挡着才第一个捅穿的我,因而才进的我的梦境,如果是你的,看你怎么说……”

“是我的我也记得我做了什么,”柳轻绮说,“我可没有你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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