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捏猫猫的9(1 / 2)

“什么姑娘?”

“什么衣服?”

“什么鹅黄?”

柳轻绮打着哈欠,困了一路,随着方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子里走,神情还十分不虞。

“那是你的旧情人,有什么必要把你师父我也给拖起来吗?喊我去给你俩当媒人?”

方濯脚步一停,柳轻绮一个没留神,差点一头撞上去。他闷了嗓子恶狠狠地说:“都说了不是情人,我不认识她!”

唐云意在一侧嗤笑一声,道:“不认识她?不认识她大晚上的坐一楼大堂喊你名字,不认识她与你一见如故含情脉脉温柔似水邀请你与她共饮两杯?”

方濯沉默一阵,转头看向柳轻绮。

“师尊,你都跟他说什么了?”

“嗯……也没什么吧,实话实说而已。”

“我已经说过我确实是与她毫无关系了!”

唐云意还在那边掐着嗓子,手指挽成了兰花指,娇滴滴地说:“啊!共饮两杯——”

方濯一脚踹了上去。唐云意很迅速地往前一跳,熟练无比地躲过了这一袭击。

“啊,你确实是说过,不过信不信是我们自己的事,”柳轻绮一掀扇子,啪地一声落在自己身侧,老神在在地扇了扇,“就好像来的路上你问了一路为什么不能御剑一样,我说是因为滞空管控不让御剑,只能坐马车,你还信了。可事实上,一切只是因为我的剑坏了而已。”

“你的剑坏了?”

柳轻绮脸也不转,摇头晃脑地点了点头。

方濯沉默一阵,抬头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努力让自己不要在如此紧急又危险的夜中发火。

他尽量压了声音,好声好气地说:“……师尊,若你不想去,其实是可以不去的。”

“哦,是吗?”柳轻绮登时眼睛一亮,又啪地一下收了扇子,“还有这好事?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回来!”

方濯一抬手,熟门熟路地抓住了柳轻绮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回头怒瞪,就突然感觉到后领一紧,柳轻绮的手指轻轻一勾,拎着他的后领,手指贴在肌肤上蹭了一蹭。计谋得逞。

方濯浑身上下没多少弱点,后颈算一个:按柳轻绮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全身上下都刀枪不入,只有后脖颈最软——叫人拎小猫似的捏了两侧的皮肉,稍稍用了用力,方濯便将脖子缩了起来。

他一只手按着柳轻绮落在他后颈的手指,想说话,又觉得似乎是实在有点丢面子。他回头去瞪柳轻绮,却被这人拿手搔了搔皮肉,哈哈笑出声来。

“你看你师兄,”他笑眯眯地招唐云意来,“小狗一样,一捏就老实了。”

“放屁!”方濯垂死挣扎。

唐云意看热闹不嫌事大,站得远远的搭腔:“师尊你对他这么客气干嘛,直接说他是狗不就好了吗!”

方濯拿胳膊肘去顶他,柳轻绮早就吃透了他这一套,要不是此时尚有急事要办,他肯定得把方濯拎到一侧的泥地里用土埋上不可——方濯怕他再挠自己,半天也不敢动,只得道:“松手!掐得难受。”

柳轻绮说:“都听我的。”

方濯说:“都听你的。”

柳轻绮这才手指一松,大发慈悲把他放开。方濯啪地一下跳起来,一把捂住自己的后颈,即刻发扬流氓的伟大传统,立马就翻了脸:

“师尊,你下次掐人脖子的时候能不能先说一声?”

“你看你说的,要提前告诉你那还叫搞偷袭吗?”柳轻绮一开扇子,慢条斯理地扇了扇,“你师尊要是有半点像正人君子,那整个振鹭山随你翻过来——为师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

方濯白了他一眼,整整衣领,特意将头发往下散了散,盖住那一块容易被柳轻绮拿捏的地方:随即欺软怕硬,转头去找唐云意算账。说来这老三也是真冤,原本睡得好好的,据他所说,子夜之后正是他睡得最香的时候,那时他绝对正贴近民生,于梦里疯狂挖土豆——随之一声巨响,头顶劈了一道雷,将大地震出一道足有十丈深的沟壑,土豆全部崩裂出来,深切土豆热爱者唐云意痛不欲生,跪地长啸,高呼痛哭:

“我的土豆——”

可怜的土豆有的运气不错,散落在沟壑两端,还算是体面;有的则被命运所缚,随着惊雷一击而下,一个扭身便坠入了无穷无尽的大地的沟壑,转瞬间便无影无踪。而这点除了说明你和土豆之间并没有足够的缘分之外什么也表征不了,或是郎有意而豆无心,总之无论如何,在正常情况下,唐云意应该是完全无法拯救他的土豆了。

唐云意跪倒在地上,真情实感地哭土豆。其实梦外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吃土豆,不过管他呢。梦里的事只有梦自己才能说得清楚,兴许是土豆给唐云意下了**药也说不定,因为很快,从沟壑里便长出一个女人来:之所以称它为女人,是因为唐云意能够正确地发现它并不是一个男人。这个人没穿衣服,也好像没有皮肤。它浑身上下都是土黄色,很难说不是土豆的化身——表皮光滑细润没有褶皱,也许是土豆家族之中的窈窕淑女。此人胯间平滑,没有那个,故而依照朴素的判断,唐云意当机立断它并不是一个男的。这世界上除了男的就是女的,我们不能奢求唐云意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有第三种选择;于是他瞪大了眼睛,挎着篮子往后退了两步。他看着面前的“人”,像是瞧见了一口正煮着猪肉的沸腾腾的油锅。他磕磕绊绊地说:

“姑娘……”

“放你的屁,”姑娘优雅开口,声音却骤然变成了方濯的,“你睁开狗眼看看老子到底是谁?”

随即那土豆姑娘举起重拳,不由分说就往他的头上砸去,唐云意吓了一大跳,随即天边像是被一片浓厚的雨幕所盖,便问空中一声巨响,一束惊雷骤然劈向了他的脚底,某种即将草率飞升的惊悚令他极为迅速地从梦境中脱身,啪地一睁眼,便对上了方濯那一张若有所思的专注的脸。

唐云意:“……”

他脑子不太好使,同方濯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想起来要逃跑。而于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的瞬间,才又想起来自己没穿裤子:这孩子人不错,可惜有个不爱穿裤子睡觉的毛病。方濯戏谑他是“闭嘴的君子,无意识的流氓”,此两类特色便导致了两个似是毫不相干、但实际有些哭笑不得的结果,一是倘若柳轻绮想要带着他出去撑面子的话,必须提前告诉他让他变成一个哑巴,胆敢多说一句话,就将他的舌头打个结;二便是君守月几乎从来没主动去找过他,每次需要找他有事的时候,都得叫方濯或者是廖岑寒带话:这两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给点儿阳光就跳,争先恐后地到他房里招惹得他不得安睡。不过守月这话说的也对: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就叫师兄不敢睡觉吧;虽然此等体贴细致导致了唐云意更加需要提防狗,但好歹狗不是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

而正如此刻,一只高大的狗正站在床边看着他,左瞧瞧,右瞧瞧。活像没见过人,又像是没见过人眼,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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