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3 行道烧香4（1 / 2）

九日后。

“皈、皈依佛，弹指越三祈。愿我速登无、无上觉，还如佛坐道......”

“钰儿。”

“哎，师傅有何吩咐？”

前几日好不容易才哄得谭西笑消气，此刻在佛堂中，原本还翘腿在蒲团上吃着蜜饯的尤梓钰，忽地听见谭西笑踱步而来，忙跪坐好捡起身旁的书照着胡乱念一通。听师傅叫他，于是转头笑得一脸心虚。

还记得他们刚来这里得时候，师傅为掩人耳目总让他贴着假发，出行也得戴一帷帽，至今也始终保持着这副扮相。尤梓钰平日里随和散漫惯了，自打傅朝翎一干人等在寺中住下后，谭西笑就鲜少督他练功背书。再加上他为避开傅朝翎，日日乔装下山玩得不亦乐乎，怕是连姓甚名谁都快忘了。就他这般模样，如果同旁人说他是个僧人，当真会给别人惊掉下巴。

谭西笑知他这些天总出门是因为傅朝翎，便也懒得训他，轻转着念珠，待他起身叮嘱道：

“后日行香，不可再四处乱跑，这几日纵你去玩，现下也该有分寸了。”

“师傅放心，徒儿这次定会听话的。”尤梓钰这阵子耳朵都听出茧了，见谭西笑又开始嘱托，连忙老实表态。

“早前就同你讲过，不得去拦他们，更不能与朝翎动手，为师的话你哪样听进去了？”谭西笑看他答得敷衍，语气都严了几分，“倘若后日你再惹出事端来，定饶你不得，你可听清楚了？”

“听得真真儿的师傅！哎呀您且安心，我一定乖，”尤梓钰说着凑到谭西笑跟前虚扶着他，佯装愤懑地开始告状，“师傅，这几日傅朝翎时常找我麻烦，可那天在山中是他动手打我的！我被他追了两个时辰，他还、还逼我吃软筋丹......我是施术拦他们不假，但给那傅朝翎下药并非是想害他，只是想让他因此警觉不敢轻举妄动，拖延些时日罢了。”

“钰儿，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这世间弄巧成拙之事不胜枚举，爱憎分明并不总是好事。我等身处局势波诡云谲，你若不能稳下心性，将来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去，到那时便是杀身之祸了。”

尤梓钰自知理亏，在一旁垂头不语。今日外面飘着小雨，天虽回暖，仍有阵阵寒意。

谭西笑也只是盯着门前的雨，继续说：“你要记住，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离【1】。若不是你那日行事不义，朝翎现今又怎会同你针锋相对？”

尤梓钰算是尝到了打落牙齿混血吞的滋味儿，他知道师傅对他一向是小事纵容，大事上绝不姑息。可恨的是傅朝翎这个卑鄙小人每日晨昏定省给师傅问安，有时谈话至深夜，哄得师傅欢心，所以这几日傅朝翎总是找他不痛快，谭西笑就算知晓，却也从未说过半句。

“唉！可叹师傅养我十八年，我都未曾每日晨昏定省地伺候师傅，是钰儿不孝。如今您大徒儿回来了，想来是更瞧我不上了，若您今后打定主意跟着那姓傅的过，我也绝无怨言。钰儿日后便守在寺里，为师傅诵经祈福，也算作报答啦。”尤梓钰知道谭西笑当然不会被傅朝翎的殷勤请动，但只要让他逮着这跟师傅调笑撒泼的机会，自然是没理由放过。

谭西笑平日里鲜少拘着他，这会儿也由他胡言乱语，并不搭腔。

“哟，为着夺宠连苦情戏都演上了！”说曹操曹操到，佛堂门后传来傅朝翎的笑声，他进门时扫了一眼蒲团旁的书，没多做停留，径直来到谭西笑跟前行礼问安，“学生今早四处不见先生，原来先生是来给师弟督书了。”

尤梓钰闭口不言，装作对他视而不见，等着谭西笑说话。

谭西笑点头应答，继而用手抚着青白髯须，对着眼前二人说：“后日行香不可大意，朝翎从前随我习的苍梧道，对这行香术不甚了解，钰儿你带他去仓房拿‘五器’布置佛堂。随后你二人立即动身去找行香头天现取的‘五供’和‘回灵礼’。另外你们师叔这两日便到，兴许赶得上同你们一道寻。”

“学生明白。”

“徒儿明白。”

尤梓钰心中叫苦，待谭西笑走远后脸立马沉下来，抬脚往仓房走去。

“哎，师弟方才没听先生说，让你携我同去吗？难不成在先生面前卖了乖，转头就干违逆先生的事？你还想不想复宠啦？”傅朝翎见他没打算引自己同去，于是掀起长衫衣摆跨步追了出去，修长的双腿几下就到了尤梓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