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beast2(1 / 2)

“醒了?”

我没有睁开眼睛,却先接收到中也的问候,这大概就是各种小说漫画里凭借呼吸判断对方真睡假睡的技能吧。就算在现实中存在这种能力,我也没可能见识,倒是小时候装睡骗过父母,大家半斤八两难分上下。但那些所谓的常识,要区分作品和现实的差异,在这里就像分辨对面日本人到底承不承认历史一样荒唐吧。

我坐起身。

中也还保留着最高干部那身装扮,更像是呢或者绒质而略显暗沉的帽子稳稳顶在头上,最简单款式的纯黑西装里深红的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都没有系,露出中央黑色皮革穿过银色金属框的两根黑色绑带穿过胸口隐藏在马甲之下。他也没有佩戴什么昂贵的袖扣,我猜是做保卫工作得保证身上不太显眼?中也应该没有带袖箍,不然也不会有衬衫布料明显超出西装袖口。

“我应该叫你什么?”

中也摘下手套,左手搭在病床的栏杆上,我低下头去瞧,他左手的指尖也就离我放在被子外的左手只有五厘米左右。

啊啊。做芝加哥里那个趴在监狱围栏上的无辜匈牙利女人吧,为无人能听懂我说话烘托些悲情氛围。会有翻译软件吗?但中也并没有展示。就算是和游客都能立即掏出手机翻译。那能用英文吗?在小说里倒是出现过英文单词。

我用英文求中也再翻译一遍,但他也没有听懂。

为什么?

他侧过脸不爽地哼声,在手机上干脆利落地按下几个键后将屏幕展示给我,然后指指屏幕,又指指自己。

屏幕上是中也的日文名,这个我倒是认识。

原来是问我的名字。

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他是不是也有问这个问题呢?

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名字回答他。日语,都是日语,而我来到这里四年既不敢学习新的语言,也没有这个机会。不想用自己真正的名字,我选择一个日本漫画里见过,还能给我点寄托的词。用手蘸取床头塑料杯里的水,顺手写下汉字,友的一捺落下才反应过来,于是手背一翻抹去水渍,写下日文里的“中”、“华”,又补个“汉”字。

“对面的?但也不该会写不会说啊。”中也的指尖如同羽毛落在我的手腕上,我看着中也与我对视念叨如同自言自语,余光乱飘才注意到他已经随时可以将我一击毙命。

“你为什么会顶替梦野久作?”

我依旧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傻愣愣地盯着中也,摆出一副抱歉什么都做不成的表情,这种表情能在学生工作中解决一大部分我犯错的原因。任何显露怯懦与退缩的情绪都必须埋在被褥下,埋进留长的指甲掐进的手心。

中也叹了口气,收回手机摆弄一会又展示给我看,我惊讶于屏幕上如此熟悉的中文,既感觉自己有落泪的冲动,又被这个世界的语言产生的困惑所纠缠。

“无所谓,有人在场我还是会称呼你梦野久作或者Q,所有人叫你梦野久作或者Q的时候你必须回应。躲这么多年,就继续瞒下去,我不想这个时候还流传出什么异闻怪谈。”

“现在我们只能先用这种方式交流。我需要你用最快的时间能够和我交流。为防止信息泄露,之后的问话全都靠纸张进行,写完烧掉。我会给你中日转换的词典。按理来说所有人都能够直接对话,只是文字不同,为什么你情况完全不同?”

直接对话。意思是文野世界里所有人都在说日语?调侃的玩笑话竟成真?

我自己都对此一无所知,更何况去回答中也的问题。

中也把手机递到我面前,他包裹在手套下的拇指和食指在同一时刻圈上我的手腕。

“当然。”我猜自己延迟一两秒的点头就像垃圾游戏里卡顿的

“交代吧,既然你开口,大概也不是想从禁闭室转到刑讯室换换口味。”

“我可以先问一句,您现在是PM的首领吗?”

“啊——说起这事就来气。”即使中也转过半边脸也看得出他在撇嘴,只是不知道他这前半句到底在嘀咕什么,屏幕上这么一行字肯定不是全部,“你可以把我当首领。”

“中原首领。”我在心里将几个称呼轮转一圈,最后还是选个正规且保守点的叫法。

中也换了坐姿,我想大概跟武士外翻手腕,杀手内摸外套是一个意思。但他也不问我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毕竟行刑者不需要问绳索套脖的人他在向谁祈祷。

“您想先从哪件事听起?”

“他和你一样吗?”

该说中也直接还是敏感呢?他就这样一点前情提要都没有,毫不客气地把疑问摆我面前,笃定我能跨越交流障碍给出答案,好像我们两个不过是在进行饭店点餐的对话,还是面对知道隐藏菜单的熟人那种。

“应该说完全不一样。您依旧可以把他当成您第一次遇见的人,但我绝对不是。”

“第一次遇见,你知道的还挺多啊?”中也缩短与我的距离,帽檐遮住他也几乎遮住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装友善,威胁已经摆在脸上,“你到底了解多少?”

“很多,但确实不知道我了解多少。我可以全部写给您,包括我知道的您十五、十六岁的事,但这需要的时间可能比较长。”

中也并没有移动,在这对视中我甚至感觉能看到自己在中也眼中的倒影。现在我知道视频里说的混黑和不混黑、杀人和没杀过人的眼神不同是什么意思了。就算我心有预期,身体也不受控制完全绷紧,行走在鬼屋尚且能迈动脚步,遇上任何一件凶器更容易将其看作毒蛇对待,要么静止如死尸,要么干脆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然后将未来留在双重意义上的脑后。而中也现在就是那件凶器。

帽檐对视野的隔断让中也的眼神更显压迫感。不过我知道怎么示弱,只要把自己现有的东西摆出来就可以。

中也直起腰,从隔壁床丢了东西过来。

是纯白的束缚衣,还有一个比弥豆子那种竹子细一点的阻碍开口的器具。

这走向怎么……

“穿上。”中也已经在一旁重新戴起手套,继续摁着按键。“我知道你跟原来的梦野久作不一样,但情况还没摸透。”

“你应该知道PM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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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叫伤害?

梦野久作的能力以受到对方伤害为前提,这是不是可以说,异能判定时并不看对方的攻击性如何,只看对异能者的伤害。可这种伤害又如何判定?漫画里出现流血和击打伤害的成功判定,但如果是精神伤害呢?异能看不看脑活动?文豪野犬里有太多没有解释的东西……连中也能力里重力的定义实际也没确定。他刚才触碰我是确信能将我一击毙命,但是这也看不出……曾经的守卫似乎从我触碰到他后就出现握拳转身的迹象,但我们谁都不知道那位无辜的守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表现攻击倾向。中也难道是在不确定我是触碰起作用还是被伤害起作用的情况下就如此贸然行动吗?

我又回顾了一遍那个倒在禁闭室里的可怜人,依旧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从我触摸他的那一刻还是他推倒我的那一刻起成为命中注定,亦或是一开始,我对他说的第一句,也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谢谢。

从没想过,真情实意酝酿的礼貌能变成最快最锋利的刀。

在套进束缚衣后,我的手脚被绑上类似皮带的束缚器具,身体也固定在什么硬板上。直到头套被摘下来,衣服后背也松开,我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首领办公室而不是刑讯室。

以防我的能力制造混乱,中也难道要把顶层人员也撤光吗?还以为他会延续小说里介绍的太宰在任守卫规格。

从前总以为那些校长董事长还有各种领导人的办公桌这么大是要显气势显层次,如今亲眼见证MF首领的办公桌才明白为什么它需要这么大。除基本的用具外,堆砌的文件已经蔓延到地上,远看就像蛋糕胚表面啪一声盖上的奶油堆,稠密、没有间隙还层层叠加。独属于首领的华贵高背座椅在唯一的办公桌之后,按照漫画推测的原本放椅子的地方则被一个塞着各种零碎东西的纸箱所占据,种种迹象似乎表明桌上的用品其实已经都被换过一遍。

“我可以不追究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毕竟除开第一个——对你来说也是意外吧——四年你也没给我们制造什么损失。”中也将手机扔向我后落座,戴着手套的指尖在文件上划过,落在桌面上停住。两声敲击后,他语气中带着疲惫,“先说说,为什么这时候出逃。”

要和中也交流就必须要把手机递过去。虽然不能大幅度活动观察,但好歹拥有一个靠近了解办公桌区域布置的机会。地板上铺的花里胡哨的毯子似乎是那种能凭借毛绳朝向和扭曲程度判断踩踏痕迹的类型,大红大紫的颜色因为饱和度不高并不显得刺目,越看越觉得和动画里的花窗是一个系列。

“毕竟谁也不想无缘无故就在禁闭室被关到死,甚至连依靠能力出来透风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就在他死去的这一天?我做首领就有机会了?”

中也轻声嗤笑,手中信封上的蜡印刚揭下,被斜架在一旁。我的注意随之移动,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花朵,但因为颜色深红而不太看得清线条。里面比起纯白似乎更偏淡黄的信纸已经被中也抽出一半,他在笑声中将信封又合起。

“我说首领为什么一开始下那种命令,后来却又不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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