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1 / 2)

“谢谢你,祝总。”

车内的香薰透着似有若无的木香,像柔软的镇定剂不知不觉裹住了程巴黎。

祝星繁没应声。

晚上车流不多,车被她开出了贴地飞行机的感觉。

程巴黎的大脑仍旧一片麻木,循着本能,转头看向祝星繁。

一路飞驰,窗外的城市光影偶尔掠过,继而短暂扫亮她的轮廓——她手搭方向盘,一丝不苟的目光直锁前方,额前的长留海垂下一缕,虚勾住清隽的下颚,微微卷曲的波浪发尾随意铺散着。

眼前的“侧颜杀”,忽的闯入程巴黎山崩地陷的心神,无知无觉漫开了一方真空。

下一刻,骤然激荡——

程巴黎猝不及防地一顿。车子突然爆出一声刺耳的急刹!

巨大的惯性/欲将身体弹射出去,瞬时又被安全带牢牢钉回座椅上。

随后听到清冷的声线,说了声“抱歉”。

约莫是争分夺秒,顺利连过几个黄灯后,不期然在这个红绿灯前败下阵来。祝星繁暂时偃旗息鼓,眸光映着红灯的倒数数字,迫不及待归零后第一个冲出去。

“祝总。”

祝星繁飙车神手的灵魂被红灯镇住,多少有了可供交流的迹象,她歪着头,“嗯?”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这话听着耳熟。

不过今非昔比,祝星繁如今对程巴黎过敏,全然没了初见时的春风美御脸,更别提眉目清朗的体面寒暄了。

她只潦草觑了一眼身侧。

身形单薄衣更薄的程巴黎将将擦过眼尾。

“爷爷的降压药没了,我给他送过去,顺便载你。”说完,祝星繁把空调升高几度,又揿亮副驾座椅的加热键。

在祝星繁的衬托下,程巴黎觉得自己连声音都生了锈。

她像个待审判的罪人,在直面结果前,每一寸时间都是尖刀利刃。

程巴黎双臂交叠环住自己,无措地闭上眼。

疗养院某栋楼下闯入一阵暴躁的汽车声浪,车子随即被草率地扔在路边。

祝星紧跟在程巴黎身后,一路上了三楼。

竟然和爷爷住在同一层?

在经过爷爷房间时,祝星繁急促的脚步稍有迟疑,片刻后还是先追上前去。

走廊的尽头挤满了人。

沸沸扬扬的人声围在某个房间门前,而后突然遇冷,集体降温,不约而同避让出一条空间。

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气喘吁吁地急促而入,所有人的目光都随其而动。

人群深处传来啜泣声,一个身穿医护服的小姑娘正掩面哭得厉害,大约是刚经历了一场“群暴”,看向程巴黎的眼睛,红的像个肿眼兔子。

这时,大姨的铁磁们纷纷站出来,拉着程巴黎的手,东一句西一嘴的嚷嚷顷刻复燃了方才鼎沸的气氛——

站在人群外围的祝星繁,通过一群人的七嘴八舌,大体上拼凑出了整个过程——人是晚饭时间医护发现不见的,这之后的一个小时,整个疗养院被搜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再然后,就有了打给程巴黎的那通电话。

祝星繁找了僻静的角落,拨通了通讯录里“院长”的号码。

“祝总?”

“不好意思宋院长,这么晚打扰了,”祝星繁言简意赅道,“有件事恐怕需要您的帮忙。”

人头攒动的房间内,疗养院的负责人拿着部手机,对程巴黎说,“大姨走的时……出房间的时候,没有带它。”

程巴黎接过手机,凝了凝神,走到医护身前:“你说你是7点钟发现的?”

小姑娘还在哭,抽噎着点点头。

“在这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午睡、睡、呃——”细弱的声音打了个哭嗝,“大概,两、两点左右。”

程巴黎犹如吃了当头两棒,脑子“嗡”的一下折断了最后一线冷静。

压抑了整晚的崩溃顿时吸干了四肢百骸,迅速集聚到心口,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呼吸——

“中间的5个小时你他妈在哪!!!”

吼出这话的是个盘头老太太,她涨红着脸,找人找了一晚上,急的不行,“我告诉你,人找着了没事,找不着跟你没完!”

“就是!大姨是一般人吗?她是病人!”

“人家生着病,家属放心安置在你们这里,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我就问问你,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通知家属,出了事谁负责!?”

“……”

一轮新的“群暴”又开始了。

随着周围一声声的指责,程巴黎心里喷薄欲出的郁气,歪打正着地消散了些许。

医护坐都坐不稳,哭得快背过气去了,指责的声音越来越凶。

一群人只顾着发泄怒气或热眼旁观,谁都没注意到门口的异响。

“啪——啪——”门又被拍了两下,加重了不耐烦的力道。

“谁是程巴黎?”与此同时,大声的询问喝住了所有人。

两位民警,正环视着呆愣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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