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志愿者7（1 / 2）

在秦可儿眼里，自己的爸爸秦天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勇敢坚毅，还勤劳诚实。他在河里拯救儿童的英雄事迹，连着上了好几天的报纸，乡里开表彰大会的盛况还在县新闻联播里播放了两天。这些年又靠着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了数百万的财富。

同时她自小也清楚，自己的妈妈不这样认为。在她的记忆里，妈妈和爸爸在他们离婚前经常吵架。不是爸爸挣钱少，就是只知道干活不懂浪漫。特别是九岁那年，乡里干部到他们家里慰问，送了两桶油。虽然那些油在现在看来有些微不足道，在当时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东西。她们姐妹和爸爸也确实非常高兴，围着白油壶兴高采烈地嗅闻着油里飘出的花生香味，又仔细地观察油壶上标注的重量。

只有妈妈不咸不淡。还冷冷地说，“有什么好的，人家城里的有钱人，扔的都比这个好。你们看看那白色塑料壶，说不定还是秦瞎子用他的破机器榨的。”

爸爸当时有些生气，也没说什么。姐姐在这时接口问，“妈妈，有钱人吃的油什么样？”妈妈听了姐姐的提问，回答说，“城里的油叫色拉油。都用那种密封的透明壶装着，从外面看是透亮的金黄色。”姐姐被妈妈的描述吸引，接着问，“那色拉油香吗？”妈妈再次回答，“当然香，还很健康。”

爸爸听了她们的对答，忍无可忍地问，“城里的什么东西都好，你怎么不在城里打工时找个有钱人嫁了。回来嫁给我这个穷光蛋干什么？我挣钱少，砌墙一个月不够你到城里玩一天。”

妈妈对爸爸的生气不以为然，依旧淡淡地回答说，“你以为我不想，是我的父亲非让我回来给你结婚。我男朋友现在在城里开出租车，一个月能挣上万块钱，要不然我也成富太太了。”这一次爸爸变得怒不可遏，他咆哮着大喊，“你去啊！现在就去，那天在水里我就没打算出来，天天吵架还不如真随你的愿，死了算了。”

她的妈妈也不示弱，同样大喊大叫，“他结婚了，我怎么去。”

“我知道你一直和他联系。也明白你盯着出租车看的原因，我的父母说你生不出男孩，我没有说过你一句。你要是觉得在这个家里委屈，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离开。”

“好啊！这是你说的。”

还有十三岁那年，她发现赶集回来的妈妈在收拾东西。她记得妈妈和爸爸吵架时说的话，急忙跑到了爸爸干活的工地，叫回了爸爸。等她和爸爸一起回到家，他们听到妈妈直接说，“咱们离婚，你的家人看不起女孩，两个孩子都跟着我走。”

她记得清楚，自己扯着爸爸，听到爸爸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我的女儿只能跟着我。我不会让她们到别人家里受欺负。”妈妈笑着说，“让她们自己选，看看谁愿意跟着你过苦日子。”

爸爸说，“我不会让她们选，她们姓秦，只能跟着我长大。”没想到爸爸刚说完，姐姐接口说，“爸爸，我想去。”

现在想想，可能是性格使然。妈妈长得漂亮，总想着过好日子，总想着走捷径享受荣华富贵。姐姐与妈妈，不但长得像，性格也像。自己像爸爸，宁愿累死也听不得别人说闲话。她正回忆往事，又听见妈妈问，“秦天瑞，咱们还有没有可能？”

秦可儿听到了妈妈的话，有点哭笑不得。她正要开口，听到爸爸生气地说，“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她立刻接口说，“妈，姐姐刚刚火化，你怎么能说这话。”

她刚说完，听见妈妈哭着说，“可儿，为了帮你姐还债，我把房子卖了，现在没有地方住了。”秦可儿知道妈妈说的也是事实，想一想，说，“那你也别想打扰我爸和王姨的生活，先住我那里吧。”她说着，看见妈妈并没有停止哭泣。她不知道妈妈是不是真的后悔曾经的决定，只是清楚地知道，如果妈妈不和爸爸离婚，一样可以过上她想要的生活。她正想着，听到爸爸问，“可心还欠人家多少钱？”也看见妈妈用纸巾擦擦眼泪回答，“还有好几百万。”

秦可儿急忙说，“我已经问过律师了，姐姐一死，对方就没有了追索对象。再说咱们和姐姐没有金钱往来，妈妈也没有了大宗资产。并且情理上对方也会放弃追索权。”

秦可儿说完，看见爸爸点点头，说，“咱们回去吧！这个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待。”妈妈也说，“好吧！这个地方要是可心不死，早该还给人家了。”听妈妈说完，秦可儿心想，如果姐姐不是想走捷径，也不会死。她想着，听见爸爸厉声说，“你别说了，本来就是人家付的购房款，要我说根本就不应该想着要。”

她听爸爸说完，又看他再次检查了一遍文件。然后对着自己说，“可儿拿着你姐的骨灰，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