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谣言4（1 / 1）

看到这里，秦可儿感觉自己死在莱蓬，应该是自己的错误。可是到底错在哪里，她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正在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意外地看见原本快速旋转的行星，停止了转动。连带着整个宇宙也暂停了运动。

她看着上下左右繁多的恒星，如同那次和爸爸妈妈、姐姐一起在游乐场，坐火车过山洞时看见的霓虹灯。她又想起了创始者说可以改变自己的过去，也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明白了创始者让自己观看这一切的原因。只是此刻她并不认可创始者的解释。可又感动于创始者解释的行为，就对创始者说，“我撤回临死前做出的诅咒好了。”

她说完，听见创始者闭着嘴巴，用鼻子发出几声，“哼哼哼”的笑声。也看见他直接坐在了虚空里。看见他拍拍身边不存在的椅子，示意自己坐下。

秦可儿看着已经变成人形的创始者，大脑里忽然间闪现了和爸爸一起坐在池塘边，看星星讲故事的经历。于是，她伴着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幸福画面坐在了创始者的旁边。听创始者说，“接着讲出你的故事。”

秦可儿想了想，接着说，“我爸的葬礼结束不久，我与姐姐回到了学校。老师说我的爸爸是救人死的，是个英雄。号召学生们向英雄学习。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悲痛的心，慢慢地被骄傲和光荣填满。我们觉得自己是英雄的女儿，也曾经在私下里相互说，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做英雄。只是我们都看见爸爸淹死在水里，在心里都产生了对水的恐惧。我们看见水，便躲得远远的。虽然我们都知道对方没有做英雄的勇气，却也从来没有拆穿过彼此。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想着我们也会快乐地长大。直到来我们家借钱的亲戚朋友越来越多，我们才知道苦日子刚刚开始。”

“那时的农村，确实比较贫困。很多家庭连一百块都拿不出，独自抚养妈妈长大的外公就是没钱买药，在我姐姐出生时病死的。他们都盯着我爸爸用生命换来的那几千块钱。你可以想象，我的妈妈肯定舍不得。只是这样以来就得罪了他们中的一些人。其实我们知道，有些人确实需要救急。妈妈主要是担心他们没有钱还。我们还小，爸爸死了，从此以后也就没有了经济来源。时间久了以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风言风语，说妈妈准备带着钱改嫁。”

秦可儿正说着，创始者打断她说，“有个叫天元的家伙，他说贪念是人类能够成为人类的一个前提。我知道此时的你肯定不会认同，将来肯定会明白。”

秦可儿听了创始者的话，心想人和畜生总该是有点不一样。她刚想到这里，看见创始者点点头，说，“你接着讲。”

“你应该不知道，我思想陈旧的爷爷奶奶，一直都嫌弃我们家没有男孩，嫌弃妈妈娘家没人，这一下他们更加有了借口索要那些钱。妈妈自然不会同意，他们又说那些钱是用他们长子的生命所换，至少也有他们的一半。几次争吵之后，叔叔直接来家里明抢。又过了几天，我们一觉醒来，发现我们的钱被人偷了。警察简单调查以后直接抓走了叔叔，叔叔坚称自己没偷。又过了几年，我听姑姑说，叔叔确实没偷。只是那个时候叔叔挨了打，丢了人。更加对妈妈不顺眼。他和爷爷奶奶都巴不得妈妈带着我们改嫁。他们知道，只要妈妈改嫁，土地、房子就是他们的了。”

“妈妈知道，我们在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她经常自言自语，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那个时候，我们真的没有办法。没了钱，没了爸爸，确实生活不下去了。两个月以后，妈妈经人介绍和一个只有三间房的鞋匠结了婚。那鞋匠一开始对我们姐妹挺好，经常外出回来时给我们买些吃的。我的妈妈害怕她一旦和鞋匠生了孩子，鞋匠会对我们姐妹不好。就拒绝为他生孩子。没什么文化，又性格粗鲁的鞋匠听信了别人的谗言，说他辛辛苦苦做鞋修鞋都是在给别人养孩子。还是两个注定要嫁人的女孩子。时间久了，鞋匠就对妈妈又打又骂。他越是打骂，妈妈就越是不理他。得不到目的的鞋匠，把手伸向了我只有十四岁的姐姐。姐姐害怕鞋匠，受了委屈也不敢吭声。鞋匠喝多了酒，向别人吹嘘，说妈妈不愿生，女儿愿意。还说女儿年轻，生的孩子一定比妈妈好。”

秦可儿正说着，听见创始者接口说，“人类本性的表现形式之一。”

秦可儿认同创始者的看法。也再次有了埋怨创始者的想法，只是她又想一想刚刚看见的星球，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她想着，看向了身边的创始者，看见创始者依旧点点头，说，“你接着讲述。”

秦可儿看着创始者，感觉他可以洞察自己的心，听见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是这样，她还是接着说，“鞋匠吹嘘的次数多了，村子里就风言风语说鞋匠娶一个大老婆，陪嫁了两个小老婆。他们说话时背着我们，时间长了以后，妈妈还是知道了。妈妈和鞋匠吵了架，又打了姐姐。鞋匠维护姐姐打了妈妈，还要给妈妈离婚，姐姐感觉都是自己不好跑出去跳了井。鞋匠得到消息，慌忙带着人去打捞姐姐。等我看见姐姐的尸体回到家时，发现妈妈在家里喝农药也死了。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天塌了，地陷了，整个世界上没有我可以活下去的地方了。我也想到了去死，又很害怕。哭了半天，想起来姑姑在妈妈嫁给鞋匠以后来看过我和姐姐，还带着我们去她家里住了几天。那几天，她给我们买衣服，买鞋子。回去的时候还给了零花钱。我便哭着走到了姑姑家，姑姑可怜我，就让我在她家里生活。姑父是他们村里学校的代课老师，他和姑姑从那天开始就成了我生命中的光亮，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姑父还告诉我，要把过去的悲痛都忘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把他的话记在心里，拼命地学习。第二年以全乡第一的成绩考入镇上中学。”

“在中学里，我的各项成绩都是年级第一。只是我的成绩招来了嫉妒，他们散布了我的不幸，谣言说我也被鞋匠□□了。我知道自己的委屈，维护尊严也就占用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姑父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就四处求人把我转学到了城市里。在陌生的地方，面对着崭新的环境，从未见过的同学老师，我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自由。再加上老师的优秀，我的学习突飞猛进。只是不巧在初三的第二学期，姑父失去了他代课老师的工作。我不忍心继续拖累那个早已不堪重负的家庭，决定瞒着姑父和姑姑辍学，把上学的机会还给表弟和表妹。我的班主任老师叫张全林。他赶到我姑姑家里，询问了我辍学的原因和姑父一道批评了我。他把我带回了学校。不仅争取了学费免除，又为我垫付了大部分的生活费。每次过节或周末时，他还会把我带回家里，让我和他们一块过节。我至今还记得，张老师烧的鸡肉很好吃，张师母包的饺子也是世间少有。从那时开始，他和师母也就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光亮。与第一个亮光一道，照亮我暗如黑夜的人生。出于对他的感激，我以全校第一，全市第六的成绩考进了高中。在那里，我拒绝了所有人的追求，努力地学习。争取考上大学改变我不幸的人生。”

“我的老师张全林，也在那时候下海开了一家饭店。每到假期或周末我都会去他店里端盘子，包饺子，挣自己的生活费。结果在同学的口中，我被污蔑成了饭店老板的情人。我当然不会任由他们糟践，几次打斗之后，不得不让谣言的男主角充当家长去见校长…。”

秦可儿正说着，听见创始者插口问，“你的姑父和姑姑怎么没去？”

听了创始者的问话，秦可儿回答说，“那时候，他们去了南方打工，距离太远。”秦可儿说着，想起了那时的情景。也记起了自己从来没有和姑姑提过这事，一是提了也没有用。二是避免他们也怀疑自己。毕竟他们也是凡人，不可能洞察所有事情。

她想到这里，忽然想起来创始者不是凡人，他是这个宇宙的神，不止可以读取自己的思想，还可以洞悉宇宙里的一切。她急忙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创始者。心想你可以知道所有事，我讲给你听是不是有些多余。

她想着，听见创始者说，“不，年轻人。你这样想还是不了解我的孤独，我的无趣。”创始者说着，再次站了起来。他目视远方，像是要从繁多的记忆里想起一件小事。过了一会，他说，“在很久以前，我创造了数个种族。并给他们赋予了很多不一样的法力，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慢慢地都生出了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恭敬，只有你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你要知道，即使我可以让宇宙膨胀和塌缩，也并不是万能。比如说我不能打造一个有自主意识，同时也又对我保持着平常心态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