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短篇【中原中也】pétillant11（2 / 2）

那人已经蹲在我的面前，他的脖颈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张口咬了下去。

过了很久，我丢下那个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的东西，再次坐回中也床边。在失去星星的黑夜里坐了不知道多久，我听到羊的人回来了。

结果看到我和我旁边那具干巴巴的人形物体，有小女孩尖叫起来，“白濑！”

“你果然不是人！”那个被叫做白濑的男孩拿刀对着我说，“你就是嗜血的妖魔，你是、你是吸血鬼！”

那些大人不见了。我闻到一阵一阵的血腥味，中也很久不在身边，我那本能里的狩猎**再次以震碎骨骼的冲动激动起来:我面前只是一群可以食用的猎物。是毫无还手之力、轻易就可以被咬住脖颈的猎物。

再见到中也的时候他带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黑色，居然连手也变成黑色的。可是胳膊为什么没有变成黑色的？直到他在我面前蹲下，我才发现手不是变成黑色了，而是戴上了一层东西。

我沉默地盯着那个黑色的东西，感觉它吃掉了中也的手。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他有些干涩地问。“已经十多天了。”

我没有做声。

“对不起。”他脱下手上的那层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好奇地观察着。

然后他突然把我按在了他的脖颈边。“你是不是很饿？”他问，“吃不吃？”

这话问得就像以前他哄着我挑一样食物吃掉一样，可是现在他把他的脖颈和动脉送到了我的嘴边。

他知不知道我咬他的话有什么后果？我只可能把他弄成跟他脚边的那个东西一样干瘪又不成人样。血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甚至是一切**的总和。一旦开始，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我想到以前他非要我吃点人类的食物不可的样子，以及我终于吃了一点以后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只会不停地试探我的底线最后达成目标——并且乐此不疲。明明他平时也不是这种刁难的性格。

于是我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脖颈皮肤。他震颤了一下，抱得更加用力。“对不起。”他闷闷地说，“我跟你一样都不能算人类。可是作为一个人活着，作为一个人……能感受最简单的满足和喜怒哀乐。所以……”他把脸埋在我的颈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妖魔。你跟我一样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不是妖魔。你只是一个懵懂、有时候会有小脾气的女孩子，你不是妖魔。”

随着他越来越激动的情绪，我突然听到了我唇下血液沸腾的声音，仿佛生命之源的召唤，仿佛阳光的灼烧。我的犬齿开始不受控制地生长起来。中也似乎也感受了，但他只是收紧了怀抱。

“中也。这就是你的小姑娘？”有个柔美的声音插进来，我抬眼看见一个穿着传统服饰的美丽女人撑着伞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知道你久别重逢，但是抱的这么紧，你的小姑娘已经喘不上气了呢。”

“大姐。”中也顿了一下，松开我站起身。“让您见笑了，是我太激动了。”

女人走近我，附身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庞。“真是……我见犹怜。”她温柔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太会说话。”中也有些紧张地把帽子按在胸前。

我说:“中也。”

场面寂静了下来。两个人都惊讶地看向我。女人笑了一声:“我是问你的名字。”

“不。”

“什么？”

“不饿。”

她更加惊讶了。看了看有些不安的中也，又问:“你还会说别的什么？”

“饿，”我警惕地抱住膝盖缩成一团，“中也。”

“只会这些吗？”她又问。

“中也！”我有些不耐烦了。

女人起身看向他，他走近，再次蹲在我面前。“是我。”他似乎非常紧张，抬手有些想要触碰我，又想到别人在场。

我指了指那具干尸，又指指他，“……中也。”

他的表情突然卡住了，变得仿佛一片空白。

“中也。”

我蓦地感觉到一阵酸涩的感觉冲上眼眶，有冰凉的液体突然走过我的脸，又落到地上。他怎么还不懂？我再次指指地上的尸体，这次又指了指羊的基地里那个叫白濑、又被我吓跑还推女孩子来挡住我的小鬼的床位，接着两手指我的耳朵:“中也，中也……”

他突然捂住脸，猛地低下了头。

◇◇◇

中也把我带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他后来在那里过得很开心，似乎有个组织又邀请他加入，并且那个叫做“旗会”的组织跟“羊”不一样，都是一些有趣又有义气的人。

有一次他在我看书的时候问:“你不去交些朋友吗？”我翻着很厚的一本大书，老实地回答:“我有中也了。”中也的脸立刻红起来:“喂！”

我仰起脸来认真地看他。已经过去一年了，在红叶姐的教育下我已经可以流畅地对话，不再只会说“饿”“不”和“中也”三个词。“只要中也高兴我就高兴。”我说。

但是他的高兴没有持续太久，旗会五个人在这一年全部死于非命。而我也在这一年被自称是中也哥哥的人刺穿了心脏，陷入了吸血鬼动辄百年的休眠期。那个经历了羊的背叛以后对我说“只有你陪着我了”的少年，最后还是剩下独自一人，用他澄净如同永夜中的星星一般的眼睛，赤诚而孤独地走在漫长生命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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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很多共同点，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我告诉你我会用哪些词形容你，漂亮，聪明，pé”

“最后一个词是什么？”

“光芒四射。”

“你以为我会闪闪发光？”

“你就像一颗星星，闯进了我的生活。”

——查尔斯《巴黎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