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拔草4(2 / 2)

有什么东西哗啦碎了,路边边睁开眼。

路国正在她右边下面一点靠着,稀碎的阳光不断晃动,在他酡红黝黑的脸颊上投下斑点。

她想了想,冲他的背上轻踢一脚。

“起来了!还要睡到么时候?!”

路国猛地坐起来两眼茫然,脸上还有压出来的红印。

日落金乌坠,一家人紧赶慢赶,总算把地清了出来,文秀抹把汗,“等会顺路借路尺去,明天把地快快压一压……”

路边边还不知道路尺是个什么东西,只好沉默。

离田地不远有个木头房子,走近了才知道是村里的磨房,也顺便见到了啥是路尺。

原来路尺就是那磨上的大石碾子,菜地拔干净后土都翻出来了,就需要石碾把地压平压实,方便之后收麦放到这里脱谷晒谷。

至于为什么叫路尺,还真不知道原因。

到家后,路边边立马丢掉锄头到前院水缸里舀水,井水晒了一天尚还温热,一瓢水下肚,一瓢水浇头顶,她这才觉得自己从干涸中活过来。

在后院快速冲了个澡,炉灶上已经飘出面香。

路过厨房文秀头也没抬,叫他喊路国叫那两个小的回来吃饭。

路边边踏进前院二房,也是路国路军两兄弟的房间。

房间不大,进门一张桌子,里头一张炕,炕上堆叠着两层灰黑的被褥,除此之外,就是炕跟前的床头柜上的几本书和本子。

路国睡得四仰八叉,一脚的黑泥蹬在看不出颜色的床单上,手心朝上,翻出来几道血口子。

是啊,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没有成年人满是硬茧的手。

路边边看了一会儿,悄然离开。

夜色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如何翻涌。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他?

八岁的路边边问过这个问题,十八岁的路边边问过这个问题,二十三岁的路边边已经不问了。

但现在,这个问题又浮上心头。

坐在门口的石墩上仰头,天际满星辰,残月如勾。

到底来这一遭是为了什么?

……

不过很快,路边边没心思思考哲学大问题了,远处传来熟悉的哭声。

“怎么回事?!”

路良独具标志性的大嗓门一出,路婷婷立马收声,路军下意识抖了抖,慌忙撇清:“不是我!她自己弄的!”

黑乎乎的,路边边也看不清具体什么个情况,便一手抱起低头抹眼泪的路婷婷一手拉住路军,粗声粗气道:“先回家!”

怀中的小丫头靠在颈窝,抽抽搭搭的,眼泪流进了她脖子。

路边边很不适应,极力控制住远离她的冲动,一路僵硬着身体。

电灯下,路婷婷的问题一目了然,她膝盖擦破了一片,伤口不大,只是在白皙对比下格外触目惊心。

文秀抱过她边抹红药水边数落,已经停止哭泣的路婷婷眼眶又积了一大泡泪水。

“行了,先吃饭吧!”

路边边不耐烦的拍板,最烦在饭桌上教育孩子的,不是说不能教育孩子,可吃饭本是件高兴的事,非得在饭桌上骂孩子给孩子添堵吗?

路家这破习惯她非得从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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