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4（2 / 2）

带上顾曜，要是他无心说给苏总听，工作被影响了怎么办……可不带上他，苏总一定也会不满意的……刘萍感到惶恐。

尚是小学生的顾曜自然不知道刘萍的艰苦，他只是想出去放松放松，在家里也不能玩游戏，他都快憋死了。

“买菜？菜市场吗？我还没去过菜市场，我想去菜市场看看。”

刘萍着急地说：“菜市场人多，不安全，苏总知道了不好。”

“我不跟妈妈说，你带我去吧。”顾曜满不在乎。

刘萍还想拒绝，但顾曜望过来的眼神让人心疼。他也只比果果大了一岁，还受了伤……

刘萍叹气：“那我去打个电话，我一会儿就带你去菜市场。”

顾曜满意地笑了笑，挑了个喜欢的游戏机带着。虽然不能玩，但是拿在手里比较安心。

顾曜记得那天气温刚好，阳光刚好，空气中隐隐有桃香。

刘萍推着轮椅带他走过长长的树荫，阳光透过叶子在他身上洒下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的阴影，随着风、随着路、随着时间，不断变化形状。

他对这些光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知不觉，便到了离他家较近的菜市场。

刘萍到底不放心把他带进去，而是把他托付给了菜市场门口的一家五金店店主，这是她的老熟人，把孩子交给他看管很放心。

她耐心地跟顾曜说：“阿姨现在进去买菜，你在这里等阿姨一会儿，阿姨买完菜就回来，可以吗？”

顾曜还在看门前地上的光影，也没听清，粗粗地点头。

看他同意后，刘萍和店主打招呼：“老张，帮我看着点孩子啊，我去买个菜就来！”

“好，在我这儿你放心！”店主声音爽朗。

刘萍匆匆地离开，她要快些把顾家的菜和自己家的菜买好，她出门前给家里打了电话，让白桃来菜场一趟把菜拿走。

虽然有熟人照料，但刘萍还是不太放心，生怕顾曜在外面碰着撞着。

她得快点。

顾曜终于把自己的思绪从地上变化万千的光影中拉扯回来，刘阿姨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去买菜了。

顾曜有些闷闷不乐，说好带他去逛菜市场的，怎么就把他放这里了。

老张看那小孩坐在轮椅上板着小脸不说话怪有意思的，正想跟他说说话逗逗乐，五金店来了客人。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门店生意冷清的五金店，今天来店里买零件的人一茬接一茬，老张都怀疑刘萍是摆了个小财神在他店里招财来了。

进出的人增多，原本还算安静的小店环境嘈杂起来，这让喜静的顾曜有点难受起来。

不知道和谁撞上，原本安放在腿上的游戏机跌落在地上。

只有一句匆忙的“对不起”。

顾曜抿了抿唇，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努力去捡游戏机。

游戏机静静地躺在轮椅下面，而这个位置他拿不到。

他努力了好几次，却始终都差一点。他想了想，需要再把轮椅往旁边移一下，这样大概就能拿到了。

可他不管怎么推动，轮椅纹丝不动。

可能是卡到小石头了。

顾曜愈发烦躁，从他那天在学校摔下来开始，他便一直不顺利。

伤口很疼，恢复期会痒；在医院要吊水，回家了不能玩游戏，现在出来连个游戏机都捡不起来。

挫败感油然而生。

来往的大人很多，可是他们行色匆匆，有许多烦恼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在门口角落里，有个小男生坐在轮椅上，努力地在捡一只他心爱的游戏机。

烦躁、不安、委屈。它们像那些光影一样，变化融合，在顾曜心中或浓或浅地浮动。

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忙拿一下呢？顾曜有些难受地想。

他看了眼被客人包围的店主，又倔强地决定要靠自己。

没有人帮忙，他也可以拿起来。

眼角忽然瞥见一个人影蹲下，捡起那只游戏机，放在他腿上：“要把它捡起来是吗？”

声音柔和清甜，宛如山间泉水，冲洗他心里的一切情绪。

他懵懂地抬头看过去。是一个女生，头发略短，面庞线条圆润，略圆的眼睛微微弯起，笑容腼腆。

“怎么了，我没有欺负你呀……不哭不哭……”大约是他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女生神情紧张起来，她从自己手里的袋子拿出一个桃子放在游戏机的旁边，“给你吃个桃子，不哭了好不好？”

顾曜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盯着她看。

“姐——快点！妈妈在等我们！”不远处有个小男孩大声叫了起来。

“马上！”女生回头喊了一声，又对他笑盈盈的，“姐姐要走啦，收了姐姐的桃子可不能哭鼻子了。”

她没忍住，摸了摸顾曜的头，转身离开。

顾曜后知后觉地伸手想叫她，只见女生如蝴蝶轻盈离开，她牵起弟弟的手，于光影中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垂眸看腿上多出来的桃子。桃子果皮为黄色，是桃城特产，在夏季随处可见。

顾曜认得她，在刘阿姨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过好多回的女生。

她叫白桃，是刘阿姨的女儿，那个男生是她弟弟，叫白果，只比自己小一岁。

他握住那只黄桃，心生羡慕。他偷偷地想，要是白桃成为他的姐姐就好了。